“我不要嫁人,我不要陪葬,爹,姨娘,求你們,不要讓我嫁給他……”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呼在洛念惜臉上,
“死丫頭,你爹已經接了聖旨,你敢不嫁,那就是抗旨不遵,難道你想讓洛家上下都被砍腦袋嗎?”
“可是爹,晏王爺要死了,女兒嫁給他,隻能去陪葬,您就念在女兒從小冇了孃的份上,饒過女兒吧!”
“饒過你?”
姨娘黃氏眼神冰冷,雙手抱臂瞪著她,
“實話告訴你吧,你根本不是你爹的親閨女,你是你那個不下蛋的娘撿回來的野丫頭,如今讓你嫁給晏王爺,那都是抬舉你,你若不想嫁,不止你要死,還會連累對你有養育之恩的我和你爹,俗話說,養育之恩大於天,難道你想做個不仁不義之人嗎?”
這句話,讓洛念惜的情緒徹底崩潰,她不知道姨娘說的是真是假,她將目光移向爹,想讓他否認這一切。
可是他卻隻是搖頭歎氣,並冇有解釋。
難道姨娘說的是真的?她真的不是爹的親生女兒?
那她是誰?
她死咬著嘴唇,想要和爹求證時,黃氏已經不耐煩的對身後兩個丫頭擺擺手,她們便一起上前,將洛念惜拉起,帶回房中,開始給她梳妝打扮……
她木然的接受這一切,直到上了花轎,她才從口袋裡摸出那瓶她早已經準備好的毒藥。
與其嫁為人婦去陪葬,不如在進對方家門前死在花轎裡,這樣至少自己還能留下清白的身份……
砰!
一陣天昏地轉,剛剛做完三台手術的洛念惜便感覺一陣頭暈。
再次睜開眼睛時,她發現她已經坐在了花轎裡。
此時的她,一頭霧水……
隻在一瞬間,原主的記憶,便一股腦的湧入她的腦海中:
原主洛念惜,當朝正五品禮部郎中洛元建的大女兒,打小就冇有娘,出嫁當天又得知自己叫了十八年的爹不是親爹。
她從小命運多舛,姨娘黃氏對她非打即罵。
她要嫁的夫君是平陽國皇帝的四兒子冷易晏,年僅二十歲就成為平陽國最驍勇善戰的大將軍,人稱冷麪晏王。
隻可惜天妒英才,三個月前,他隨太子冷易成上戰場殺敵時,不甚中了埋伏,手筋,腳筋被殘忍挑斷,如今,他已經多日滴米未進,人雖未死,卻也氣若遊絲。
他的親孃薑皇後心疼他,想給他娶門親事沖沖喜。
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薑皇後實則是想給他找個陪葬王妃。
洛元建之所以會答應將洛念惜推進火坑,並且在她成親當天告訴她,有關她身世的事,這都緣於皇後懿旨裡提到,誰願意將女兒嫁進晏王府,就讓他官升三級,這等做夢都求不來的好事,洛元建及黃氏又怎麼能錯過呢?
收到這些資訊的洛念惜暗自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主寧願自縊,也不願意嫁給這位晏王爺,看來這位晏王爺真的時日不多了。
難道她剛穿越過來就要守寡?
不,前世身為醫學博士的她,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 她長長的舒了口氣。
她偷偷掀開轎簾門向外張望,便見替晏王爺娶親的小王爺冷易興,身著一襲暗紅色長袍,臉色平靜的騎在馬背上。
他的臉上無驚無喜,這場婚禮本就與他無關,他隻是授命於父皇,代四哥娶妻而已。
一會功夫,迎親隊伍浩浩蕩蕩來到晏王府,八台大轎落地,她被陪嫁丫頭春桃扶下了轎子,按照喜婆的指引,邁火盆,進門,拜見高堂之上的皇上和皇後,然後與替哥哥娶親的冷易興拜堂,最後,她被送到了洞房門口。
這一套流程下來,洛念惜覺得她就像個木偶人一樣,任人擺佈。
在進入洞房前,春桃生怕她會想不開,忙小聲提醒,
“小姐,剛纔喜婆說了, 踐於晏王爺身體不便,進洞房後的一切禮儀都免了,待會入了洞房後,您就委屈一下,自行掀了蓋頭吧!”
在孃家時,春桃大概是唯一一個心疼原主的人,隻是現在她還不知道,她的主子已經不是她之前的主子了。
她緊了緊春桃的手,輕輕點頭,
“我知道了。”
“小姐,您受委屈了,奴婢給您開門。”
聽著春桃略帶著幾分心疼的話,她嘴角含笑的進入到這間屬於她和一個將死之人的洞房。
門剛合上,她便迫不及待的扯下頭上的蓋頭,緊接著將頭上的鳳冠摘下放在桌子上,
她站在門口處向裡張望,這間婚房給人的第一感覺很奢華,似乎每一樣擺設都用儘了心思。
屋內瀰漫著濃重的熏香味,與某種不合時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聞著怪怪的。
桌子上的紅燭不停的搖曳,那紅燭下,擺放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
她走過去,拿起一顆花生扔進嘴裡, 抿嘴自嘲,
“這是指望我和一個殘廢早生貴子嗎?”
自言自語後,她又抬腳向裡走了幾步。
當她輕手輕腳的越過一道屏風後, 那張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紫檀木大床便出現在眼前,她透過大紅紗幔向裡張望,便可見那張床上躺著一個人……
她不禁‘嘶’了一聲,慢步湊到床邊,仔細望去。
男人鼻梁堅挺,臉色蒼白,可能因太過消瘦的原因,他的臉看起來棱角分明。
他雙唇緊抿,雙眼緊閉,即便如此,他的臉上,還是透著一股子堅毅和執拗。
正在她感慨,“真是可惜了,這麼美的男人卻是個殘廢”時,突然有一道陰森恐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你是何人?”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她嚇了一跳,當她回過神時,發現聲音是從男人嘴裡發出來的。
“我……”
洛念惜猶豫一下,
“我是你新娶過門的娘子,我叫洛念惜……”
“你走吧!”
男人似乎不願意睜眼看她,聲音裡也透著不耐煩。
“我倒想走,可是皇上下旨賜婚,我那個官迷父親揭了皇榜,我要是走了,那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言罷,她拉個圓凳坐在床邊,拉過他的手,開始給他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