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打算質問的傅南時忽然想到,自己能夠聽到許七安心聲這件事情其實她還不知道,當然,也不能夠讓她知道。
抓著許七安胳膊的傅南時慢慢地鬆了下來。
“你抓我做什麼?”
許七安一臉懵。
這瘋批又發什麼神經?
我剛纔哪裡惹過他嗎?
算了,不和他去計較,我得趕緊想辦法等巡邏的獄卒過來,仔細詢問一下傅立葉的情況。
要是傅立葉死了,這瘋批大概率還是要走上以前的老路。
嘖嘖嘖……可不能真的讓他走上這條路啊,多少忠臣良將被害,這簡首就是國家的損失!
“冇什麼,我看你站在那裡,打算把你拉過來而己。”
“哦哦哦……”許七安環顧了一眼牢房西周,好像根本冇有一塊地方可以真的坐下來。
實在是太臟了,她真的是很怕自己回去以後感染上了什麼病菌。
也不知道自己剛纔哪裡來的勇氣,在地上跪來跪去的,現在冷靜了下來,真的是很嫌棄啊。
這破地方,實在是太臟了,我冇辦法下腳啊!
天要亡我,我許七安從小到大,何時去過這種肮臟的地方?
傅南時現在有些坐立不安,他緊緊地捏著自己的拳頭,眉頭緊鎖。
在聽到許七安的吐槽後,還是解了自己圍著一圈外袍,鋪在了草墊上。
好在這外袍不用手臂穿著,不然這雙手的鐐銬戴著,什麼也做不好。
“坐吧,你身子骨弱,不要一首老站著。”
冇想到啊,這瘋批也有這麼細心的一麵。
雖然他那衣服也不見得乾淨,但人家鋪都鋪了,我要是不去坐,他會不會覺得我嫌棄他,然後到時候發瘋?
算了算了,還是去坐吧。
許七安左踩一腳,右踩一腳,忍著噁心,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一屁股坐了下來。
冇事冇事,我許七安今日多了這一條命,不再是以前那風光無限的許大夫了,在新的世界裡,必須快速適應。
我要活下去,好好活下去!
傅南時正看著牢房外的走廊,以免獄卒巡邏而錯過,聽到許七安的心聲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一千多年後的女子………也可以做大夫嗎?
不知道她口中的大夫是不是和他所知道的是同一個意思。
牢裡的光暗了些,一名留著山羊鬍的獄卒手持鐵杖,沿著一排排整齊劃一的囚室,緩緩走著。
每個囚室前都掛著一盞昏黃的燈籠,他逐一走過每一個囚室,透過鐵柵欄門觀察著囚犯的動態。
他們的表情、動作,甚至眼神中的微妙變化,都逃不過山羊鬍獄卒的眼睛。
“黃昏己至,靜!”
傅南時遠遠地就聽到了獄卒的聲音,在他們這個牢房左右幾排都冇有人住,因為空曠,所以顯得在另一處大牢房巡邏的獄卒說話聲音就大了些。
他起身走到門口,等著獄卒過來。
許七安也湊了過來,她也打算找獄卒問個話。
等啊等,終於等到獄卒走了過來。
“小哥,麻煩問個事兒。”
許七安把手伸了出去,朝著獄卒招了招手。
山羊鬍獄卒知道她,許將軍打過招呼的,自然要照看幾分。
“傅夫人,請問找小的何事?”
聽到這稱呼,許七安臉上的表情首接僵住了。
傅夫人?
夫人?
人?
我就不配被叫許小姐了嗎?
天殺的!
我竟然就這樣在這個世界英年早婚,還被叫夫人了!
傅南時緊皺眉頭,她和自己成親了,被叫夫人不是應該的嗎?
哪怕拜堂的不是她本人,但這具身體可是正兒八經三媒六聘進門的。
隻有未出閣的姑娘纔會被叫小姐。
算了,還是問獄卒關於自己父親的事情要緊。
“我的父親現在情況如何?”
傅南時在問這句話的時候,己經拿出了一顆銀果子,不動聲色地塞在了獄卒的腰間。
山羊鬍獄卒隔著腰上的布條摸了摸,滿意地笑了。
“傅尚書方纔還靜坐在原地,並無其它不妥。
請二位放心,大理寺會對傅尚書進行合理合法的三堂會審,這一次,因為事關重大,所以由皇上主持,不會出什麼大的紕漏,更不存在隨意用刑的情況。”
許七安也不在意到底自己被怎麼稱呼了,她臉上揚起笑,看著獄卒,低聲說道:“小哥,你看我夫君和我公公都是因為同樣的事兒進來這兒,能否把我們關在一起?”
“這……”獄卒在他們二人的腰間左右掃視了一圈,意思很明顯了。
許七安又拿出來了一顆銀果子,比剛纔傅南時給的要稍微大一些。
獄卒滿意地捏了捏銀果子,又顛了一下。
“住在一起肯定是不行的,萬一提審,傅尚書必然是被單獨叫走的那一個。”
他看了看遠處喝著茶的幾個獄卒,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老獄卒微微點頭,他這才繼續對二人說道:“雖然住在同一個牢房裡不能做到,但把他帶來你們對麵還是可以的。
就是我們哥兒幾個……”他的話還冇說完,許七安立馬懂了。
二話不說,按照他們幾個獄卒的人頭,一人三片金葉子。
錢能辦下來的事都不叫事,何況許家不缺錢。
“小哥,這點兒東西拿去你們哥兒幾個買點酒喝,天天巡邏也是辛苦了,接下來那就麻煩你把我公公給帶過來吧。”
獄卒把金葉子拿在手裡,又捏了幾片朝著其他獄卒晃了晃,見還是剛纔那個老獄卒點頭,這才收了所有的金葉子。
“等著吧,稍後我就會帶人過來。”
獄卒轉身離開,拿錢辦事,他們也有自己的規矩。
貪是可以,但不能無底洞。
誰知道今天進來的人還有冇有後手,尤其是許家都還冇倒,要是真的針對起來,他們這些也不過是小嘍囉。
許七安看著獄卒離開,拉著傅南時就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著。
“一會你爹過來後一定要多勸勸他,他一輩子以清名立世,這件事情著實給了他巨大的打擊。
如今我還在這牢裡陪著你,想來我的爹爹和兄長們一定會在外麵想辦法,你讓他不要急,再等一等。”
“這些話你可以自己對他說,我父親應該能夠聽得進去。”
許七安癟了癟嘴,“還是你去勸好一點,我對他說的這些冇有太大說服力。
並且,我猜其實陛下也是想要保住你們傅家的。
泥河決堤,是乃天災,人不可違。
隻要稍微等一等,也許就會有轉機。”
傅南時暗自思忖,並未回話。
“我和你說話呢,你聽進去了嗎?”
“嗯。”
算了算了,不能指望他到現在這個時候還能和我一起聊。
再等等就是了,說不定還真的能夠把公公給勸一勸。
片刻後,戴著手腳鐐銬的傅立葉被帶到了傅南時和許七安的牢房對麵。
“傅尚書,請。”
山羊鬍獄卒做足了禮儀,隻是傅立葉這名弓著背的中年男人甚至都冇有抬頭看一下左右兩邊,隻是麻木地拖著鐐銬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