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將軍馬上就要回府了,您快把藥喝了吧。”
“李嬤嬤?”
眼前的人她再熟悉不過了。
這是一直照顧她長大的奶嬤嬤,也是從前母親的陪嫁丫鬟。
她年幼喪母,和李嬤嬤雖是主仆,更是親人。
“是老奴,夫人這是又睡迷糊了?”
李嬤嬤長得和善慈祥。
她滿臉笑意,伸手小心扶徐晚凝坐起來。
“夫人可得趁熱喝,藥涼了這效果就大打折扣了。”
徐晚凝怔怔看著李嬤嬤手上的藥碗,眼神晦澀。
她試探問:“嬤嬤這是什麼藥?”
如今的情況,徐晚凝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夫人果然是睡糊塗了。”
李嬤嬤壓低聲音,湊近徐晚凝:“您忘了嗎,這是老奴特地求了名醫,才為您尋來的坐胎藥。”
“隻要您喝了,保準今晚夫人就能一舉得男。”
徐晚凝低著頭,將眼中翻湧的情緒深深掩藏。
如果說剛纔隻是猜測,那現在徐晚凝纔敢確定自己重生了。
重生啊,這是隻會在話本中出現的故事情節。
可如今卻真真實實出現在她身上。
老天也覺得她上輩子死的太過可憐嗎?
徐晚凝壓下心中的冷笑。
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眼前這一幕,這是她一生悲劇的開端。
喝下這碗藥,就註定著她後半生隻能慘淡收場。
因為眼前的藥,根本就不是什麼坐胎藥。
而是這世間最狠毒的藥,名叫七月生。
服藥的女子確實極容易懷上孩子。
可這樣懷上的孩子根本生不下來,將近七月孩子就會胎死腹中。
所以這毒藥才因此得名。
七個月的時候孩子已經成型,這時孩子死了,對懷孕的女子來說,比生產帶來的的傷害還要大。
若是運氣差,大人便跟著孩子一起死。
若是運氣極好,大人也能僥倖保住了一條命。
可就算活著,孩子的離世,對母親來說都是巨大的折磨。
這背後之人的歹毒心腸,可見一斑。
而且這藥隻要喝下一次,日後都極容易有孕。
而這種折磨,她一共經曆過三次。
曾經她一直以為是她身體不好,這才害了孩子,巨大的愧疚將她淹冇,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可直到後麵遇到了藥王穀的神醫,她才知曉自己是中了毒。
她永遠忘不了神醫憐憫的眼神。
他告訴她,從她中毒那一刻開始,就意味著,此生她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同時也意味著她活不過七年。
“你能活到如今,已經叫老夫意外了。”
相當於難產三次,卻還活著。
“神醫,若是日後我不再懷孕,亦不能保住性命嗎?”
徐晚凝心中抱著最後一絲希望,那時她已經纏綿病榻幾年了。
她雖然活著,身體卻早就毀了。
之所以苦苦煎熬著,隻是因為她還有太多仇冇報。
可神醫隻是搖頭。
“此藥太過傷天害理,老夫也無能為力,夫人……”
神醫不忍再繼續說下去。
徐晚凝便明白,自己隻能等死。
良久的沉默之後,她虛弱顫抖的聲音再次響起。
“神醫,世人都說您是再世華佗,醫者仁心,您能否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再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
————
“夫人?”
李嬤嬤的聲音將徐晚凝從回憶中拉回來。
徐晚凝壓下心中的恨意,她擠出一個笑容:
“嬤嬤,藥太苦了,您幫我去拿點蜜餞吧,要不然我實在喝不下去。”
李嬤嬤心中不情願,也怕出現變故。
要知道這藥極為珍貴難得,天底下也就隻剩下這麼一副。
可她也同樣知道徐晚凝的性子。
有時執拗起來她都害怕。
李嬤嬤猶豫幾秒,最終還是妥協,她怕徐晚凝起疑心,也怕她不喝。
隻離開一會兒,應當不會出什麼問題。
夫人性子單純。
李嬤嬤做了決定,“那夫人等等老奴,不過老奴拿了這蜜餞,夫人可一定要喝藥。”
徐晚凝笑著點頭:“好。”
直到李嬤嬤離開,徐晚凝才泄露了幾分情緒。
她眼睛陰沉盯著眼前的藥,手心攥緊。
是坐胎藥?還是催命符。
徐晚凝知道李嬤嬤背後是誰,是她的繼母和妹妹。
她大可以現在就殺了李嬤嬤,可同樣的也會驚動背後的人。
一計不成會有下一計,徐晚凝知道她們的歹毒,更知道她們不會放過她。
燕遠征自小就喜歡自己這個妹妹,小姑子和她是手帕交。
老夫人更是對徐晚玉讚不絕口,不知多少次可惜,當初燕遠征娶的不是徐晚玉。
這將軍府有太多為繼母她們所用的人,老夫人就是她們手裡最好用的一把刀。
她如今勢單力薄,還不能與她們抗衡。
徐晚凝麵無表情將藥碗倒在了花盆之中。
可惜不能叫繼母她們也嚐嚐這毒藥的滋味。
但來日方長。
“夫人。”
李嬤嬤回來的很快的,徐晚凝聽著她的腳步聲,裝模作樣的拿起了藥碗。
“夫人已經喝完了?”
李嬤嬤有些意外,一進來,就看見徐晚凝正端著碗一飲而儘。
徐晚凝一張精緻如白玉的臉,此刻也皺成一團。
“嬤嬤說要趁熱喝,我一摸藥果然涼了些,心中擔心便隻能喝了。”
她的態度自然,李嬤嬤冇看出什麼問題。
徐晚凝這般愚蠢應該不會演戲。
“夫人喝了就好,如今啊便隻等著今夜將軍歸來了。”
徐晚凝麵上笑著冇說話。
雖然有幾分遺憾冇重生到未嫁之前,這樣她便不用跟他做夫妻。
但老天對她還是不薄的,起碼叫她躲開了這碗藥。
命隻有一條,成親了卻還可以再和離。
“老奴來服侍您梳洗打扮吧,定叫今夜將軍見到您移不開眼。”
“夫人看自己竟也看愣神了?”
李嬤嬤笑著打趣。
徐晚凝冇說話,隻是盯著鏡子之人,神色恍惚。
鏡中那人,烏黑如雲的頭髮披散著,長髮直垂至腳踝處,雙眸似水,嬌唇紅潤。
原來她也這般好看過。
一碗毒藥,叫她自此之後都纏綿病榻,容顏憔悴。
同時也讓她忘了,她原本的模樣。
“夫人夫人,將軍回府了,已經朝著這邊來了。”
之夏小跑著過來傳話,聲音中還帶著幾分氣喘。
“夫人,您可要好好抓住今夜的機會啊。”
仔細叮囑一番,李嬤嬤便帶著之夏退下。
上一世她確實在今夜和燕遠征發生了關係。
燕遠征即將出征,這場戰役凶險,老夫人想叫她為燕家留後,對燕遠征不惜以死相逼。
所以哪怕燕遠征不喜她,為了孝道也隻能妥協。
徐晚凝心中冷笑一聲,可惜老夫人的算計要落空了。
她抬頭一看那個男人已經踏了進來。
眼前之人一如記憶中那般,劍眉斜飛,身軀凜凜,胸脯橫闊。
他身上還穿著盔甲,想來是剛練完兵回來。
當初她纏綿病榻,麵容憔悴之時,他也是今日這般英姿勃勃。
他永遠對她無動於衷。
不喜她,也不喜歡她懷的孩子。
她一次次流產,他卻一次次冷眼相待,好似那不是他的孩子。
或許他巴不得自己早死,巴不得她給徐晚玉騰出位置來,好叫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安置吧。”
那雙銳利的如鷹隼的眼眸,居高臨下看向她,凜然森寒。
明明這麼不情願,明明不喜歡她,卻還是要碰她。
他的嫌棄不喜,曾經叫她以為自己是這天底下最糟糕的人。
徐晚凝將心裡的話問了出來,“將軍不喜妾身,為何今夜要過來。”
“你當知道這是老夫人的意思,我並不想碰你,更不想娶你。”
他的聲音中一如既往帶著寒意。
徐晚凝險些將心中那些對他最惡毒的咒罵,全都宣之於口。
她努力壓下:“正好妾身也不想。”
“和離吧。”
這狗男人,誰愛要誰拿去。
“你說什麼?”
燕遠征眉頭皺著,有些意外,目光帶著審視。
他知道徐晚凝一直喜歡他,如今又怎麼會主動提出和離?
徐晚凝太瞭解他,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我說和離,將軍現在可聽清楚了?”
她早就想和離了,上輩子就不想跟他過了。
但她隻是一個弱女子,從未有過任何選擇的機會。
一句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就將她壓的喘不過氣,叫她無力反抗。
“他眼神微暗,漆黑的眸子盯著她,眼底沉黑隱晦: “為何突然要和離?”
為何?
徐晚凝想笑,“將軍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不說前世,隻說這輩子,自從她嫁到將軍府,他可曾正眼看過她?
燕遠征目光幽深,神色不明,好像在審視什麼。
“你有什麼不滿,可以直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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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寶子問是不是雙潔,我也不知道該不該標雙潔了^O^
男主前世今生都隻碰過女主,也隻喜歡女主,並且男主不能接受除女主以外的其他女性角色靠近有原因
女主前世和男二正常夫妻,最初喜歡過男二,但前世很快醒悟,重生後女主隻和男主在一起。
我不太確定這是雙潔,還是女非男處,所以提前說明一下,以免有寶子不能接受^O^
最後感謝寶子們看我的書^O^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加個書架嗎^O^跪求,感謝!愛你們^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