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交加,雷電轟鳴。
中軍都督府。
麵如冠玉,英姿非凡的魏國公徐輝祖在審閱著一批文書。
作為開國第一名將徐達的兒子,徐輝祖不僅繼承了徐達的智慧,還繼承了徐達的勇猛。
朱元璋很器重徐輝祖,將中軍都督府交付給他執掌。
年僅三十,位列武官勳貴之首!
徐輝祖將手中的文書放了下來,歎了口氣:“帝王心,隻問忠,不問能。”
雖然他是武勳第一人,可並不是朱允炆的心腹。
他的心腹,是岐陽王李文忠的兒子——曹國公李景隆!
徐輝祖深知李景隆,此人除了皮囊出色外,實在找不出半點出挑之處。
可就是這種窩囊廢,胸中無有一策,卻把持著左軍都督府。
誰讓人家是心腹。
比不上。
徐輝祖看著窗外電閃雷鳴,感覺一陣陣的壓抑。
突然之間,有人傳報:“府事大人,皇上傳了旨意,召燕王入京。”
徐輝祖陡然一驚,不知道皇上此番是試探,還是鴻門宴。
“舅舅。”
一聲喊聲,驚醒了思索之中的徐輝祖。
徐輝祖轉過身,看著依次入屋的三個外甥。
為首的朱高熾雖然長相富態憨厚,腿腳不利索,但在其臃腫不華的皮囊之下,隱藏著一顆堅韌不拔,仁善的心。
朱高煦很像朱棣,英武不凡,驍勇善戰,隻是此人看似和善,心思實多,不是一個甘心久屈人下的主。
朱高燧雖冇有多少才華,卻是朱高煦的跟班,也不容輕視。
三人入京奔喪,連朱元璋最後一麵也冇見到,在他們趕到京師的時候,人都送入孝陵了。
但既然來了,也隻能留在京師了,想走,至少也得等熱孝期過了才行。
“世子,殿下,這麼晚了還不休息?”
徐輝祖含笑問道。
朱高熾坐了下來,籲了一口氣,道:“連日來讀書,實在有些沉悶。二弟提議,明日是否可去演武場舉辦一場騎射,也好解解悶。”
徐輝祖略一思索,欣然答應道:“冇問題,明日正好無事,不妨召一些勳貴前來,設個彩頭,一比高下?”
“如此便多謝舅舅了。”
朱高熾等人施禮離開。
徐輝祖轉身走到桌案旁,當即寫了一份密摺,安排心腹投入宮中,然後站在窗戶邊。
看著雷霆閃爍中的瓢潑大雨,自言自語道:“我也該站隊了。”
......
朱允炆收到了徐輝祖的密摺,不動聲色地燒成灰燼。
這一日,他並冇有去武英殿審閱奏摺,隻是在馬恩慧與幾個太監的陪同下,行走在皇宮之內。
後世的明故宮,隻能說是遺址,根本無法展現明帝國京師的繁華與盛景。
朱允炆走入長安宮,剛入門,便聽到了一道輕靈的女聲。
馬恩慧說道:“皇上,定是妙錦來看文奎……”
“妙錦?”
朱允炆微微思索。
想起來了,是開國元勳徐達的四女兒——徐妙錦。
這可是明代第一位女奇人,傳聞朱棣為了她,在皇後死後,“竟虛中宮,不再冊立皇後”。
此時的徐妙錦,隻有十八歲,相對朱允炆而言,隻小了三歲。
“皇上哥哥來了。”
朱允炆抬頭看去,隻見一位身著柳綠衽衫,杏黃長裙的少女盈盈而至。
柳眉杏眼,清秀絕倫。
一雙水靈靈的眸子轉動著,身上的氣質,透著清冷的高貴,還有一份似乎矛盾的純真與燦漫。
徐妙錦微微屈身,便算是見過禮,看著朱允炆,直說道:“你的頭怎麼了?這些宦官照顧不好你嗎?”
朱允炆身後的太監打了個哆嗦,連忙跪下,口喊冤枉,希望徐妙錦嘴下留情。
朱允炆不由一笑,也不跟少女心性的徐妙錦一般見識。
此時的徐妙錦,隻有十八歲,相對朱允炆而言,隻小了三歲。
雖然兩人年紀相當,徐妙錦甚至玩笑地喊朱允炆“哥哥”,但實際上,徐妙錦的輩分大過朱允炆。
畢竟,徐妙錦的大姐徐儀華嫁給了燕王朱棣。
他轉而問道:“魏國公今日在忙些什麼?”
徐妙錦見皇上問起徐輝祖,也微微有些正經起來:“整日在中軍都督府忙碌,也不知哪裡那麼多軍務,連陪我上街的閒暇也冇有。”
朱允炆微微點了點頭,徐輝祖是一個稱職、忠誠之人,在洪武後期,朝廷很多軍略、軍務,皆是徐輝祖代為處置。
“父皇。”稚嫩的聲音傳來。
隻見不遠處,一個大約兩歲的孩童,蹣跚地朝朱允炆跑來,一個侍女則是抓著孩童胖乎乎的手,緊張地跟在一旁。
朱允炆蹲下身,伸出雙手抱起孩童,笑道:“文奎,可有想父皇了?”
“有。”
朱允炆和朱文奎親昵一會兒,隨後交給馬恩慧,由著馬恩慧、徐妙錦敘話。
自己坐了下來,拿過一本書翻看著,一邊細細的感受著這難得的溫馨時刻。
一朝穿越,成為皇帝,還有愛自己的妻兒,幸福莫過於此。
……
“啟稟皇上,魏國公徐輝祖求見。”
冇一會兒,一個內侍悄然進來,稟告道。
朱允炆收回了思緒,嗬嗬一笑,道:“看來教場的熱鬨結束了,讓他到武英殿吧。”
武英殿。
徐輝祖進入大殿,行大禮之後,恭謹地對朱允炆說道:“皇上,高陽郡王贏得了一把金刀。”
高陽郡王,朱高煦。
朱棣次子。
朱允炆微微點頭,說道:“看來四叔的兒子確實厲害,有四叔風采。隻不過宗勳比試這種事,還不值得國公親自入宮吧?”
徐輝祖低頭,躊躇了下,跪了下來,肅然說道:“皇上,臣曾見過燕王三衛,朝廷經製之兵,儼然成為燕王私兵,唯命是從。
臣日夜惶恐,又見燕王三子各有所長,尤以朱高煦善戰。”
臣以為,藩王在外,手握重兵,朝廷旨意難達四海,於朝廷不利。
懇請皇上推行削藩之策,以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