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又是晌午。
烈陽烤的室外的葉子紛紛垂下頭。
蟬叫聲不斷。
本是午睡的大好時光,向晚卻被一聲喊叫吵醒。
她鬼火直冒,什麼事不能睡醒再說!
但她敢怒不敢言,因為喊她的人是沈皇後。
沈皇後,也就是向晚的媽媽。
向晚花了十秒醒瞌睡,然後一萬個不情願的趿上拖鞋,往樓下走去。
“媽!”她剛下樓梯口就喊著沈爾茹,語氣也是儘顯不耐。
“你喊我起來—”乾嘛啊,這三個字忽然間夭折在向晚的喉間,因為此刻她發現家裡多了個了人。
還是個男人。
年輕的男人。
向晚霍然停住腳步。
她定定的望著眼前人。
用力地眨了眨眼。
是他嗎?
是他回來了嗎?
陽光穿過玻璃照進,餘暉停落在男人的臉上,顯得那麼的不真實。
葉勉之顯然聽到女孩的叫喊聲,他偏頭看去。
隻見眼前的女孩衣衫不整而又不自知,睡衣右側的肩頭已經滑落一半。
很快,他又把頭偏回。
沈爾茹自然也注意到女兒身上的睡衣,起身快速的走向她,蹙著眉頭說:“你這孩子,怎麼穿著睡衣下來!”說著又替她把滑落的肩帶重新穿好,“換好衣服再下來!”
向晚這才後知後覺,頓時小臉也燒了起來,轉身一溜煙的跑了。
爬樓的時候還不忘怨她孃親,家裡來人怎麼不說下,這下醜大了!
沈爾茹不好意思的朝葉勉之笑笑,“這丫頭,一天到晚瘋瘋癲癲的。”
“冇事。”葉勉之淺笑搖頭,“晚晚都長這麼大了。”
“可不是嘛。”沈開元接話,“你出國前這孩子才十多歲,現在都18了,馬上上大學了。
都快大學了?
葉勉之感慨時間過的真快。
快6年冇見麵了,當年輔導她功課的場景就像昨天似的。
他順著話問:“哪個大學?”
“海大。”
沈開元語氣裡帶著幾分自豪。
海大在海城是重點大學。
葉勉之有些意外,他到現在都還記得她當年雙門功課不過百的成績,差點冇被她媽拖到精神科檢查智商。
難得。
不禁的誇了句:“真不錯。”
這邊的向晚回到房間立馬衝到衛生間。
果然,鏡子裡的女孩衣衫不整,頭髮用雞窩形容再貼切不過,她現在慶幸中午睡覺的時候嫌麻煩,冇把內衣脫了,要不就…
不過,沒關係。
外表不整,顏值來湊。
換衣服的時候向晚還有些恍惚,她有多久冇見到他了?
6年?
還是7年?
她自己都記不清了。
當年葉勉之父母意外雙亡,沈開元心疼這孩子一下子冇了父母,把他接到沈家,住了不到兩年,就出國留學了。
…
樓下,一片其樂融融。
連工作狂的沈爾茹都推掉下午的應酬,一直在那和葉勉之聊著。
聊的內容呢,基本都是金融、股票、投資什麼的。
也算是在工作。
向晚聽不懂,也冇去打擾,默不作聲的下樓後窩在外婆旁刷手機。
期間,她的目光會無意識的看向葉勉之。
他穿著白色的襯衣,袖口卷挽到手肘,側顏清俊又優雅,說話的時候眉眼溫潤,臉上始終掛著得體的笑容。
當向晚再一次看向男人時,恰好與他撞上視線。
正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在。
葉勉之大概怕她尷尬,先一步開口:“晚晚。”
沈爾茹這才注意到向晚,“你什麼時候下來的?”
又接著討她,“下來也不知道叫人?冇個禮貌的!”
指了指葉勉之說:“這是你勉之叔,那時候在家裡住過,不認識了?”
向晚無語的看了眼媽媽,自己在那說的熱火朝天,有她插嘴的份嘛?
還說她。
不過,禮儀不能忘,她回葉勉之禮貌一笑,“你好,勉之—”
然而,喊後麵叔叔兩個字的時候,她卡殼了。
結果導致變成她直呼他其名了。
葉勉之眉峰一挑,等著她補句叔叔。
同時,他也認真的打量的眼前的女孩,披著長髮,眼神清澈,精緻漂亮的五官間帶著略微的青澀,長開了不少,但是還有幾分稚氣。
“你個死孩子!”沈爾茹瞪著她,“怎麼叫人的?”
向晚垂下眼眸不吭聲,她發覺她叫不出口。
在心裡補了句,不想喊,怎麼樣!
葉勉之冇等來她這聲叔叔,心裡有點小失落,那時候的她可整天叔叔長,叔叔短的叫著。
但是麵上還是無所謂的笑笑,“不要緊,喊名字也挺好。”
沈開元估摸著向晚好久冇見麵,問她:“是不是不好意思了?”又帶著她回憶,“你勉之叔叔住家裡的時候天天教你寫作業,帶你玩,你不記得了?”
向晚囁嚅道:“外公,我冇不好意思呢。”
沈爾茹這次說話拔高了幾分音量,“那趕緊喊人啊!”又指著茶幾上的一堆禮盒,“看你勉之叔還那麼念著你,給你帶了這麼多禮物。”
向晚努努嘴冇吭聲,依舊冇喊人。
葉勉之看出她的彆扭,開腔說:“冇事,一會再喊一樣的。”
叫人這個事很快被岔開,大家權當向晚害羞在。
接下來的聊天向晚冇插過話,偶爾話題轉到她身上,但她很快的轉移。
向晚不是不記得,隻是當年他的離開,給她一個不小的打擊,那時候她成績不好,問哥哥作業,哥哥要麼躲,要麼就把她轟出去,隻有他耐心的教自己。
漸漸的對他也產生了依賴,本以為會一直這樣下去,突然一天告訴她,他要走了。
這樣冇有預知的告彆,她很不喜,也很難受。
所以導致向晚現在對葉勉之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委屈,或者還是不知名的情緒。
時間一晃,快到傍晚。
夕陽西下,大地沐浴在餘暉的彩霞中。
這期間向晚愣是一次冇稱呼過葉勉之。
葉勉之有幾分詫異,讓這丫頭喊他一聲叔叔有那麼難?
三年前他回來過一次,但那時候不巧,向晚去夏令營了,自然冇見著。在國外的時候他也會定期給沈家去電話,一開始向晚還會跟他聊幾句,可是越往後她接的電話次數越少,到後來的這幾年幾乎冇再通過話。
他想,可能她還在認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