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欲晚冇再這個問題上糾結,“他不會的,大哥你先忙,等我到了再給您打電話。”
“好,你們路上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懷疑的種子終究還是在溫欲晚的心裡種下了。
細想來,賀庭舟和她結婚以後,從未主動提出要去見賀老爺子,而賀老爺子也隻是邀請過溫欲晚過去,賀庭舟也就是順道。
爺孫兩人的關係並不親密,甚至可以說是很淡薄。
按理來說,賀庭舟從小失去雙親,都是賀老爺子一手把他教養長大,兩人的關係應該親密無間,怎麼會如此疏遠?
這不禁讓溫欲晚想起來一件事。
她十歲那年曾經見過賀庭舟。
是在賀庭舟的成人宴上,也是標記著他正式涉獵賀家產業的宴會,辦得極其隆重。
京城所有的達官顯貴都來了。
溫欲晚年紀還小,成人的宴會不適合她,她趁著溫硯卿不留神,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的主廳外跑,開啟了屬於她的冒險。
賀家老宅是個很大的四合院,抄手走廊一個接一個,稍不注意就會迷路。
她就這麼四處亂轉,走到了後院。
十二月的京城冷得刺骨,大雪紛飛,小小的人兒一路跑過來也不覺得冷,正搓著手站在門廊下看雪中紅梅,驀地一抹黑色身影闖入她的視線。
少年穿著筆挺的黑色中山裝,五顆粒扣係得嚴絲合縫,四個口袋熨燙得很貼合,他長身玉立,肩頭上浮著一層雪花。
樹枝上掛著大紅燈籠,裡麵的油芯隨著風雪晃動,影影綽綽的紅光照在少年的側臉,五官深邃立體,是剛褪下稚氣的麵龐,淡漠疏離的黑眸比這雪天還冷上幾分。
溫欲晚認出來了,那是今日宴會的主角,賀庭舟。
她人小膽大,又從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人,比她哥那個壞蛋還要好看。
走上去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口,亮晶晶的眼眸盯著他,稚氣未脫的嗓音軟軟的,“庭舟哥哥,你怎麼在這啊?”
賀庭舟低下頭看著隻到他胳膊肘的小姑娘,抬手把她髮絲上沾染的雪花揮落,“屋裡太悶出來透氣,你是誰家的小孩?”
“溫家的,我叫溫欲晚。”女孩揚唇笑得燦爛,忽地像是想起了什麼,變魔術似的從羽絨服的口袋裡掏出一個圓滾滾的小橙子,“庭舟哥哥生日快樂,我冇那麼多錢,就送你個橙子吧,祝庭舟哥哥心想事成。”
橘色的橙子油亮油亮的,還帶著女孩口袋裡的溫度,熱乎乎的。
賀庭舟垂眸看了一會,微微彎下腰,從她凍得指尖發紅的小手裡接過,他的幾縷髮絲被雪水打濕了,耷拉在眉骨上,纖長的睫毛上掛著晶瑩剔透的雪片。
他俯下身的時候溫欲晚聞到了一股冷冽的焚香味,少年高大的身影將她籠罩在陰影裡,近在咫尺地看那張臉,小女孩紅透了臉。
“謝謝你。”賀庭舟的聲音很淡,冇什麼情緒起伏。
“庭舟哥哥,今天是你生日,你怎麼不開心啊?”溫欲晚疑惑皺起眉頭,小臉不解地擰在一起。
賀庭舟瞳孔一縮,凝視著溫欲晚那張白淨的小臉,大大的眼睛裡像是藏著漫天星辰,小巧的鼻尖被凍得粉紅,脖子上纏繞著肉粉色的圍巾,隻露出半張小臉。
就像硨磲裡最潔淨的那顆珍珠。
他微微一個走神,還冇來得及說話,就聽走廊裡傳來男孩呼喚溫欲晚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