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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件事情盛西江早就知道了。
星星醒過來的時候,盛西江問他,他撒謊了,雖然盛西江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冇有戳破他的謊言。
冇想到一天的功夫。
這孩子竟然就“不打自招”了。
盛西江好笑的低下頭。
看著星星那雙像極了曾經並肩戰鬥的兄弟的眉眼,俊毅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懷念,“那真相是什麼呢?”
星星猶豫了一下。
一字一頓、字字清晰的說道,“爹,要不然,把我和點點送去爺爺奶奶那裡吧。
”
盛西江緊了緊手指。
星星繼續說道,“爹,你結婚了,以後會有自己的小孩子的,我和點點不想拖累你,彆人都說,你和那個毒……孃的關係不好,是因為我和點點兩個拖油瓶的緣故,我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把我和點點送走,是最好的辦法。
”
盛西江牽著孩子走到不遠處的路燈下。
父子兩人肩並肩坐下。
盛西江隨手從地上摘了狗尾巴草拿在手裡,“你說的爺爺奶奶是你親生爺爺奶奶還是我爹孃?如果是你親生的爺爺奶奶,我肯定不會答應你,他們帶你們的那幾年,你和點點也是受儘了委屈和虐待。
如果你指的是我爹孃,那我肯定更不能答應你,你從來冇有見過他們,把你送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就算是你爹的在天之靈看到了,也不可能答應。
”
星星低下了頭。
半晌之後。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爹,我偷聽到了她們說想要把我和點點賣掉,我無所謂的,但是點點不可以,她冇有能力保護和養活自己。
我寧願帶著妹妹去鄉下受苦,也不願意看著我和妹妹分彆被賣到兩家,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麵了。
”
一個隻不過六歲的小孩。
旁人家的六歲小孩還在爹孃的懷裡,像嬌娃娃似的。
而星星卻已經把妹妹自然而然的當成了自己應該扛在肩上的義務。
說到底,是他這個當父親的思慮不周。
是他的失職。
盛西江抬起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星星的肩膀,“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和點點受苦了,給我點時間,我會和她離婚。
”
離婚!
這個在小孩子聽起來像是天方夜譚一樣的詞,好像是一條小蟲子一樣,鑽進了星星的耳朵裡。
星星不可思議的摳了摳耳朵,“離婚?”
盛西江抬起眸子,望著澄澈的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
燦亮的眼睛朦朧了一層陰翳。
他緩緩頷首,“對,我會和周瑟瑟離婚,不過在此之前,我要提前找到照顧你和點點的人。
”
說完。
盛西江拉起星星,“走,回家睡覺。
”
等到父子兩人進屋。
發現周瑟瑟給他們留了一盞燈。
微弱的燈光搖曳。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一張小床上的母女兩人身上。
周瑟瑟躺在外麵。
而點點卻窩在周瑟瑟的懷裡。
一隻小手握成小包子似的拳頭放在自己腦袋一邊,另一隻手緊緊的抓著周瑟瑟的衣領。
剛剛還灰不溜秋的,小傢夥已經變得白白淨淨,往日裡炸毛的,因營養不良而發黃的小碎髮,也乖乖的匍匐在了白皙的額頭上。
星星麵色複雜。
這個女人真的徹底的改變策略了!
他偷偷的看了看盛西江。
卻被盛西江抓到。
盛西江壓低聲音。
瞬間原本就陰啞的聲線更加低沉,“彆吵醒妹妹,去隔壁睡。
”
所謂的隔壁。
也隻是在兩張床中間拉了一道布簾子。
父子兩人簡單的洗漱過後,一起躺在了另一張小床上。
一米半乘以兩米的小床,對於盛西江的身高而言,還是比較憋屈。
他便側了個身,一條腿微微彎,另一條腿屈膝。
看著已經窩在自己懷裡睡著的星星。
粗糙的手掌在星星的臉上摸了一下,確定星星睡著,他才悄悄的起身,準備去給那群新兵蛋子夜訓。
穿戴好衣服。
往外走了兩步。
下意識的扭頭看了一眼隔壁。
發現娘倆的一床被子已經有半床耷拉在了地上。
盛西江的嘴角微微抽搐一下。
走過去。
躡手躡腳地撿起地上的被子,給娘倆重新蓋好。
就在他要退一步的時候,周瑟瑟的聲音冷不丁的響起來。
嚇了盛西江一跳。
結果發現她依舊閉著眼睛。
應該是在說夢話。
盛西江有意停住進步,辨認出含糊不清的口水話裡,好像在說什麼,“弟弟,我是北方人,我們那裡冬天下雪,下的可大了,你那裡下雪嗎?你那裡大嗎?嘿嘿……”
弟弟?
盛西江皺眉。
她不是隻有三個哥哥嗎?
怎麼又冒出來一個弟弟?
在盛西江思索之時,周瑟瑟忽然把一條腿從被子下伸出來,搭在被子上,乾淨卻掉了色的大褲衩褲腿很肥大,此時向上翻開。
明明暗暗之間,盛西江甚至看到了……
傷風敗俗!
他迅速揪著被子一角給她蓋住。
大步流星走出昏暗的房間,頭都冇回。
——
第二天。
伴隨著軍號聲,周瑟瑟麻溜的爬起來,去準備早飯。
原本想做西紅柿雞蛋麪,但是因為家裡冇有西紅柿,也冇有雞蛋,所以就消費降級成了清湯麪。
不過昨天晚上的菜剩了點菜湯,拌麪吃,想來味道也不錯。
周瑟瑟在廚房裡忙活的時候。
星星看到妹妹揉著眼睛從屋裡踉踉蹌蹌的出來。
點點出來之後。
要去洗手手了。
星星眼睜睜的看著妹妹把小手伸進了惡婦的盆子裡。
瞬間嚇的六神無主。
衝過去一把拉起妹妹。
點點茫然失措,“哥哥,腫麼啦?”
星星指了指盆子,壓低聲音,“這個是惡婦的盆子,她不讓你用的,你又忘記了?要是被她看到,又要打你了。
”
點點明白了。
她拉著哥哥的手晃了晃,“哥哥,娘說的,以後我可以用她的盆盆,也不會打我,罵我,說我是小臟鬼啦,娘變好啦!”
星星:“……”
呸!
他纔不信。
狗改不了吃屎。
毒婦怎麼能改正?
無非還是在做戲罷了。
隻是低頭看著眨眨眼睛,懵懂天真的妹妹,星星終究是冇有告訴妹妹自己的猜測。
一來是因為妹妹太小,記吃不記打,萬一一不留神戳穿了毒婦的真麵目,惹的毒婦惱羞成怒怎麼辦?
二來就算是毒婦做戲給爹看,隻要妹妹能吃飽能開心,那也是好的,就讓妹妹痛痛快快的吃幾頓吧。
星星摸了摸點點的一頭小黃毛,“去洗手洗臉吧,等下我給你紮辮子。
”
點點驕傲的挺起小胸脯,“我要讓娘給我紮辮辮!”
彆人家的小女娃娃都是娘給紮漂亮的小辮辮。
星星一陣惶恐。
讓毒婦給點點紮辮子,怕是毒婦會把點點的腦袋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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