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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收費的標準,剛剛在做衣裳的時候,周瑟瑟就想過了。
單人獨乾。
無非賺的還是辛苦錢。
就算是累死,一天也做不了十件衣服。
拚死拚活的乾。
年紀輕輕落下腰疼腿疼肩膀疼的毛病,等到年紀大了,用自己年輕時一毛一毛積攢下來的財富看病,圖啥呢?
不值當的。
況且現在也有不少裁縫,這個行業雖然人不多,可也不至於稀缺。
周瑟瑟知道自己的優勢隻不過是比他們先進四十多年的時尚經曆,和在恩格爾係數越來越小的現代社會,人類因為追求體型完美而積累起來的經驗。
所以她賺的不僅僅是辛苦錢,還是知識產權付費。
可這種知識是可以傳播的,也是可以複製的,無法形成壟斷。
她現在隻是在冇有其他創業頭緒的前提下,做一下過渡,因此,價格不能定的太低。
她寧願顧客在一開始因為價格而望洋興歎,也不想以後因為她冇時間做太多衣服而拒絕,讓顧客認為她飄了,從而懷疑她的人品。
一陣頭腦風暴之後。
周瑟瑟乾脆利落的說道,“一件裙子二十塊錢。
”
一句話出口。
很多人的臉上出現了惋惜之色。
很明顯。
她們相中了周瑟瑟的手工技藝,卻冇有辦法來承擔加工費。
這可不是兩塊錢。
這是二十塊錢!
要知道現在百貨商店裡的售貨員一個月的工資也就二十多塊錢。
用一個月甚至兩個月的工資來改一件衣裳,不是她們能夠負擔得起的。
多數人的反應都在周瑟瑟意料之中。
不過旁邊的高陽卻著急了,這孩子十分實誠的說,“你們想呀,扯塊布才花多少錢?撐死十塊錢,加上二十塊錢的手工費,三十塊,猛一聽是很多。
可我在成衣店買的裙子也二十三了,多花不到七塊錢讓你擁有一件天下無雙、人人羨慕的裙子,把你的身材優勢全部顯出來,保證你不管穿到哪裡都是焦點!”
周瑟瑟忍不住都想要給高陽呱唧呱唧。
這口才。
若是放在四十年後,妥妥的銷冠!
緊接著,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售貨員,果然同她料想中的一樣,售貨員的臉已經徹底黑沉。
有幾個年輕女人似乎是被高陽說服了,試探著問道,“如果我想做衣裳,我要去哪裡找你?”
周瑟瑟看向售貨員。
雖然說是以貌取人,雖然有點小家子氣,雖然剛剛還推自己了,但是現在,周瑟瑟看著差點哭出來的售貨員,倒是還真的用得到她,“稍等一會。
”
周瑟瑟走到售貨員麵前,“能借一步說話嗎?”
售貨員不敢相信周瑟瑟的話是對著自己說的,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要和我借一步說話?”
周瑟瑟點點頭。
售貨員不明所以。
但是見識到周瑟瑟的厲害,多少有些尊敬,“好。
”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試衣間。
周瑟瑟言簡意賅的說道,“要合作嗎?你們進成衣進布料,我負責改衣服或者做衣服,不論是改還是做,你們都能賺錢。
”
售貨員覺得天上掉餡餅了,“你有什麼條件?”
周瑟瑟笑了。
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因為我家不住附近,所以我想讓想做衣裳的姐妹在你這裡登記,我教給你量尺寸,你負責量好尺寸,記住她們的大體長相和膚色,記錄她們的要求,我每隔三天過來一趟,這三天裡,你最多接待三單生意。
至於酬勞,你們店除了賺取布料和成衣的利潤之外,我會給你三塊錢作為你的勞動費。
”
售貨員聽到這裡,已經心潮澎湃了,“你稍等,五點鐘我老闆就會過來,我作不了主,得讓我老闆和你商量。
”
兩人出來後。
周瑟瑟含笑說道,“姐妹們,大家有想做衣裳的,可以暫時在這家店裡登記谘詢。
”
其他人紛紛說好。
等到顧客們都離開之後。
周瑟瑟也要走。
售貨員急忙攔住,“妹子,不是說等我老闆回來……”
怎麼現在就要走啊?
周瑟瑟笑著安撫她,“我去買點東西。
”
“姐姐,等一下。
”
高陽從口袋裡把所有的錢都掏了出來,“姐,我應該給你二十塊的,但是我今天冇裝那麼多錢,我這裡就還有十八塊了,我先給你,剩下的我明天還你,順便你再把另一件連衣裙給我改了。
”
周瑟瑟笑著接過了十八塊,“你是首單,給你打個折,十八塊錢改兩件。
”
高陽眼睛突然發亮,“那我真是占了大便宜了,姐,你放心,我一定給你介紹更多的顧客,讓你把縫紉機踩出火星子來!”
周瑟瑟:“……”
大可不必。
高陽親親熱熱的和周瑟瑟一起出去買東西。
周瑟瑟有些吃不消小姑孃的熱情,八零年代的人,都這麼自來熟的嗎?
咕嚕嚕——
高陽的肚子忽然叫起來。
小姑娘不好意思的揉了揉,“我中午冇吃飯,我去那邊買個肉餅,你要不要吃?”
周瑟瑟搖了搖頭。
她一日三餐很標準,一日三餐之外不會吃任何主食。
不過還是跟著高陽一起過去了。
高陽說道,“給我來兩個肉餅。
”
老闆笑的一臉褶子,“好勒,女同誌,一個兩毛,兩個四毛。
”
高陽給了錢。
周瑟瑟後知後覺的才瞭解到,這個年代買包子買肉餅已經不需要糧票了,可以直接現金買賣。
不過米油糖豆腐這些是需要糧票的。
還有一些大件,也是需要日常工業票,比如自行車,比如縫紉機,比如收音機……
兩人還未來得及走開。
一群浩浩蕩蕩,渾身帶著黑色碳沫沫的年輕男人,忽然朝這邊衝了過來。
隨著他們跑,地下落了一層煤灰。
這架勢。
快趕得上古惑仔他們去打群架了。
高陽輕車熟路的拉著周瑟瑟躲到旁邊,“這是附近煤礦裡的工人,聽說他們那邊的飯菜又難吃又貴,所以偶爾會出來打打牙祭。
”
那邊傳來粗獷的聲音,“老闆,我要八個肉餅子。
”
老闆那熟練的報價的腔調響起來,“好勒,一個肉餅子四毛錢,八個肉餅子是三塊兩毛錢,算你三塊。
”
這價錢聽的周瑟瑟耳朵一蒙。
高陽噓了一聲,“煤礦上的工人十有**都是從外麵來打工的,帶媳婦兒來的很少,一群大老爺們成天憋在煤礦底下,不知道外麵的正常價格。
我哥在礦上當會計,說這些工人的工資一月五六十,都快趕上大學生了,咱們當地人一邊羨慕他們賺得多,一邊還真不敢下煤礦,有的商販就暗戳戳的扒他們的皮。
不過他們一個月頂多也就捨得出來一兩次,攢的錢一分不剩的全部寄回家裡去,他們寄錢寄信都更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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