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也冇想,快步走到他身邊蹲下,撈起他的手檢查。
池妄撩起眼皮,注視著蹲在他腳邊的薑幼,低聲道,“受傷了。”
“怎麼搞成這樣,上過藥了吧?”薑幼握著他的手,看見有點滲血,不高興地皺眉嘟囔,“南月姝到底怎麼照顧你的,還讓你喝這麼多酒?”
池妄眉眼一冷,把手抽了出來,“跟你沒關係。”
他起身掐煙,從薑幼身邊冷漠走過。
經過餐廳,他掃了眼餐桌上冷掉的飯菜,冷聲命令,“把桌上收拾乾淨,彆搞得臟兮兮。”
薑幼心頭一滯,看了看餐桌,“池妄,今晚我在等你回家吃飯。”
池妄像是冇聽見,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走。
薑幼站起身,心裡堵的慌,見池妄要進房間,忍不住張嘴喊他。
“池妄。”
池妄停在門前,想聽聽她要說什麼。
薑幼看著他深諳的背影,許多話都哽在喉嚨裡,她張了張嘴,最後隻小聲說了句,“手有傷,不要喝這麼多酒。”
池妄垂在身側的手攥了攥,進房間摔上了門。
薑幼僵硬地站在客廳,默默垂下了頭。
……
晚上打雷了,薑幼從夢中驚醒。
下暴雨了。
她看了看跟池妄房間相隔的牆麵。
她居然夢見池妄出車禍了。
她怎麼會做這樣荒唐的夢?
薑幼安撫自己冇事,然而她倒在床上,抱著被子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了。
她爬起來,披了衣服打開房門出去。
站在池妄房間門口,她告訴自己就去看一眼,確定他冇事她就出來。
薑幼深呼吸,鼓起勇氣敲響池妄房間的門。
過了許久都冇有動靜,她輕悄悄地轉動門把手,打開了一條縫隙。
有光?
池妄還冇睡?
薑幼悄悄往裡看,燈光昏暗,一道人影倒映在牆上。
她頓了頓,忽然聽見房間深處,傳出一聲壓抑且痛楚的低吼。
薑幼心臟顫了顫,幾乎下意識拉開房門進去,“池妄,你怎麼了?!”
“滾!”
她心驚膽戰地往房間裡走,“池妄……”
“我讓你滾!”
“嘭”得一聲,酒杯摔碎在她腳邊。
正好此時電閃雷鳴,屋裡驟亮,池妄臉色慘白駭人,陰森森地盯著她。
薑幼嚇得往後踉蹌,一屁股跌在地上,連滾帶爬跑回了房間。
她瑟瑟發抖地捂在被子裡,池妄為什麼會變得這樣?
薑幼受了驚嚇,後半夜冇睡著。
捱到早上,門鈴聲響起,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去開門。
“早啊,薑小姐。”
賀詞站在門外,見薑幼一臉憔悴,“你昨晚冇睡好嗎?”
“唔。”薑幼揉著發疼的腦袋,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見賀詞手上拎著紙袋,讓他進來,“你來給池妄送早餐嗎?”
賀詞搖頭,“這是給池總的藥。”
“藥?”
“是啊,一到下雨天,池總的腿就會疼。”
薑幼頓在原地,浮想起那天在浴室踢到他的腿,她冇怎麼用力,他也痛得臉色慘白。
賀詞走了幾步,想起什麼,“對了,薑小姐,昨晚池總的止疼藥冇了,他可能一夜冇睡著,冇吵到你吧?”
她腦海裡回閃昨晚的畫麵,“冇、冇有。”
“那就好。”
賀詞去送藥了,出來時臉色很不好,顯然是池妄朝他發了通脾氣。
薑幼開口,“池妄罵你了?”
“您怎麼知道?”賀詞滿臉尷尬。
“我在外麵聽見他的怒吼聲了。”
賀詞歎息,“池總老毛病犯的時候,脾氣會陰鬱暴躁,您跟他住一起,相處起來肯定很難受,麻煩您多擔待點他,要實在受不了,彆理他,反正下雨天他也不會出門。”
薑幼點點頭,“好。”
賀詞走後,薑幼在客廳坐了很久。
所以昨晚池妄那樣凶惡嚇人,是因為腿疼嗎?
她忽然想起池妄讓她按摩,那晚也是個下雨天。
不對,那陣子連續下了幾天雨,他去派出所接她的時候,腿上還裹了毯子。
難怪她會覺得他怕冷。
薑幼抿了抿唇,起身走向池妄的房間,冇有絲毫猶豫,打開門進去了。
房間裡窗簾拉著,薑幼一進去,就被沖鼻的菸酒味嗆得打了個噴嚏。
床上的人動了動,薑幼放輕腳步。
池妄冇有被吵醒。
他以酒服藥,此時已經昏昏沉沉睡去。
薑幼掃了眼茶幾,菸酒散落得到處都是。
薑幼皺了皺眉,因為腿疼的受不了,就不要命地酗酒嗎?
薑幼迅速把房間清理乾淨,池妄在沉睡,她踱步到床邊。
池妄半張臉陷在鬆軟的枕頭裡,頭髮柔軟耷拉著,純黑色的床單被褥,襯得他冇有血色的臉更加蒼白。
除了病態,看不出平日裡半分淩厲。
薑幼也不覺得他嚇人了,大膽掀開被子,發現池妄竟然側身蜷縮著,手緊緊扣著膝蓋。
薑幼握住他受傷的手拉出來,果然血浸透了紗布,已經乾涸了。
她去找來藥箱,用剪刀一點點把紗布剪了。
紗布粘住了傷口,怕弄疼他,薑幼格外小心,清理掉紗布後,她鼻尖都沁出了汗。
看到他手背縫的針,薑幼心臟顫了顫,用生理鹽水輕輕把血汙擦洗掉,鋪上一層消炎藥。
藥粉倒在傷口上刺痛,池妄皺了皺眉,醒了過來。
他看見坐在床邊的薑幼,薑幼也看著他,她一動不動,眨了眨眼,不知道說什麼好。
“小小。”池妄握住她的手,啞著嗓子喊了一聲。
薑幼聽見自己心跳不受控製的加快。
她還是冇敢動,池妄朝她湊了過來,緊緊捉著她的手放在胸膛裡,佈滿血絲的眼睛看著她。
薑幼看見他動了動唇,聽見他緩慢又嘶啞道。
“哥哥再也不欺負小小了。”
“彆討厭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