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有人會懷疑她會對顧宴禮有二心。
看吧,她就是這麼忠誠。
送走裴知聿後,薑清慈讓人準備了熱水。
這幾日一直在外奔波,她需要好好泡個熱水澡。
對著鏡子放下長髮,從頂部梳通到髮尾,薑清慈從懷中拿出從兄長身上得到的那塊玉佩,輕輕地拉開梳妝檯右下側的一個小匣子。
裡麵放的都是些女兒家用的簪子步搖,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大多都是從前兄長和阿爹給她做的。
她輕手輕腳將玉佩放在裡麵,合上,放回原位。然後繞到屏風後褪去衣袍,踩進浴桶中,將自己整個人冇入到其中。
熱水將她包裹,許久她才探出頭,露出來半截身子,伸手去夠一旁的澡豆。
加了木香香料碾磨製作成的澡豆,即使隔著一臂的距離,也能聞到其散發出來的恬淡的清香,還有幾絲微不可察的草藥的苦澀味,在室內升起的水霧中發酵擴散。
等等……草藥?
薑清慈心跳漏了一拍。
一隻帶有薄繭的手從木托盤中捏起一枚杏黃色的澡豆,遞到她手心,包裹住她的手掌。
溫熱的氣息自身後打來,停在耳畔,在她的耳垂上輕咬了一下,伸出的手臂被緩緩推回,重新冇入到水中。
“薑卿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告訴朕?”
聲音低低沉沉的,淬著冷意。
因為背對著,她看不見他的臉,隻能大致從她的語氣中推測出來,他心情不太好。
薑清慈垂眸,看著他那隻手覆在她的手背,冇入水中後便徐徐落在她的腰側,被浮在水麵上的花瓣遮擋。
黃色的澡豆一入水就擴散開黃色的沫子,碾磨在其中的木香也因此被水汽擴散。
狹小的空間裡,水汽氤氳,木香層層疊疊,自下而上盪開層層漣漪。
薑清慈頰上飛紅,捏緊了浴桶邊沿,斟酌著措辭說:
“臣剛回來不久,想著陛下日理萬機,就冇敢去打擾。”
身後沈確“嘖”了一聲,聲音很小,她卻聽得清楚:
“是啊,朕日理萬機,薑卿不敢來打擾;皇叔就是閒人,以至於薑卿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去見他了?”
“日理萬機”四個字被他咬得很重,說不出的陰陽怪氣。
薑清慈卻心裡一沉——他是怎麼知道自己去見了顧宴禮?
他在監視他,還是監視顧宴禮——又或者,二者都有。
薑清慈不敢細想,也不知道自己今日和裴知聿的話,被他知道了多少。
但轉念一想,今日她拉著裴知聿去王府登門賠禮道歉的事,早就傳遍了整個上京,沈確能知道,也不奇怪。
這樣一想,薑清慈心裡的石頭落了地,但因著他手上的動作,身體卻仍舊緊繃著。
“薑卿在心虛什麼?”
沈確收攏了手,從屏風上拿過一方長巾,擦去手上的水漬。
薑清慈下意識繃緊了後背,一口氣還未吐完,沈確已經抬手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轉頭看他。
見慣了她穿男裝時的俊逸出挑,沈確隻在偶爾才能窺見她卸下男裝偽裝時的風情。
便如此時。
她頰上飛紅,皮膚在水汽的蒸騰下更顯晶瑩如雪,卷長的睫羽跳起又落下,雙光瀲灩的眸子中沉浮著水光,因為驚魂未定,還微微喘著粗氣。
沈確喉結一滾,冷不防就想起來她被他壓在身下無限淩亂的樣子。
薑清慈仰頭避開他的眼睛,努力使自己的語調平穩得和平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