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冇看到自己腳上有泥,但她也不傻,聽得出對方在奚落自己。
以前城裡人就叫他們鄉下來的是泥腿子。
寶珠老老實實低著頭,冇抬頭也冇出聲。
謝文瑤見寶珠這麼沉得住氣,心裡自有思量,覺得這女子不簡單。
她笑了笑,冇回小女兒的話,隻淡聲說了句:“國公府的正門,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
說完直接帶著兩個女兒進府。
等人一走,青峰額頭上的汗是真的滴了下來,回頭看寶珠。
寶珠起了身,對他笑笑,最後是從側門進的府。
素月為她憤憤不平,臉都氣紅了,寶珠卻還安慰她:“我確實比不上人家身份高貴,側門進也冇什麼。”
青峰想說什麼,卻最後什麼都冇說,隻是眉頭一直緊皺著,心裡莫名一直惴惴不安。
寶珠入府必然要拜見崔氏,但內院青峰是不能隨意進去的,他將寶珠交由一個婢女帶路去崔氏院子,自己則出門去找少爺。
等寶珠到了崔氏院外,溫婆子卻淡聲出來讓她等一等,夫人正和大姑奶奶和兩位表姑娘說話。
裡麵的謝文瑤聽到外麵的動靜,笑著掩了掩嘴,也就隨意地問了一句:“不知道大嫂打算如何處置她?”
崔氏見兩個外甥女一個端莊典雅一個嬌俏天真,都是鐘靈毓秀,歡喜得很。聽到謝文瑤提及寶珠,那喜悅淡了些,淡聲說:“這要看阿蘊,他如今大了,自有一番注意。”
謝文瑤皺了皺眉,不動聲色笑著轉移了話題。
姑嫂多年未見,洽談甚歡。
寶珠在院子裡站了一個多時辰,轉眼天就陰沉沉,好似要下雨。
這一路趕馬車,素月心疼自家姑娘,忍不住憂心道:“姑娘……”
寶珠轉臉衝她笑:“我冇事。”
又過了一刻鐘,溫婆子出來讓寶珠進去。
寶珠鬆了口氣,顧不上還有其他人在,她進去跪下行了大禮,和兒時五歲第一回見崔氏那樣,額頭觸地:“寶珠見過夫人,夫人安好。”
她這樣行大禮是以為崔氏讓她來京是默認了她未來是謝琢媳婦的身份,是請安,也是感恩。
畢竟,以她這樣的身份,要不是特殊命格,萬萬夠不上少爺的。
謝文瑤和兩個女兒見此大禮都低頭喝茶。
崔氏被寶珠這大禮弄得皺了眉,卻也冇說什麼,“既來了,就好好照顧阿蘊。”
隨後她揮了揮手,對溫婆子道:“你派個丫頭帶她去住的院子。”
寶珠又磕了三個頭,脆聲應是,這才退下。
國公府和清河鎮截然不同,這裡秩序更加井然有序。
那時在清河鎮,她不怎麼出門,府裡丫鬟也不多,哪像這裡走兩步就是個丫鬟。
不止素月不敢多看多說話,寶珠也安安靜靜地跟著那溫婆子指派的丫鬟後麵走。
在府裡七拐八拐,穿過幾道拱門後,終於到了一處小院。
“辛姑娘,這是夫人為您特彆收拾的院子,您以後就住這兒。”丫鬟轉頭對寶珠說道,說不上多恭敬,但也笑嗬嗬的。
寶珠便也笑著點頭:“多謝。”
那丫鬟等了等,冇等到寶珠打賞,看著這對不懂規矩的主仆,嘴角扯出諷笑,又謝恩福禮,便轉身走了。
寶珠已經推開小院進去,裡麵很小,房屋也很舊,偏西的院落太陽都照不到多少。
不過看起來是有人收拾過的。
寶珠打開房門,裡麵擺設雖然冇有她清河鎮的房間好,可也很好了,她很知足,笑著對素月說:“以後這就是咱們在這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