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蔣初初握緊手心，眼睛不眨地盯著緊閉著的門。
“嘎吱~”
房門很快傳來了被打開的刺耳聲音。
一群人湧了進來，四處打量，走在最前麵婦女，身材肥胖，徑直來到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隨意地坐在沙發上，一副房子主人的做派。
賈秀珍，她上輩子的養母，在她媽媽死後，以收養照顧她為由，騙走了她的房子。
“瞧你這孩子，冇等乾媽來幫忙，自己都急著收拾好了！”賈秀珍滿臉笑容，指了指屋子裡的大包小包。
緊接著，她從懷裡掏出一遝紙，擱在桌子上，掀到最後一頁，將兜裡的筆塞給蔣初初：“在這簽個名字，乾媽就能帶你回家了。”
蔣初初盯著手中被硬塞過來的筆以及桌麵上的合同，嘴唇緊緊抿著。
上輩子就是這樣，糊裡糊塗她就簽了名字，賣了自己，丟了唯一的安身之所。
跟在賈秀珍身後的，有來看熱鬨的鄰居，也有幾個人是居委會的。
為首的嬸子急忙走到蔣初初麵前：“初初，嬸子勸你再想想，這事不急，我們居委會正全力給你找親戚呢。”
聽到這話，一旁的賈秀珍當即就不樂意了，推搡著方纔的嬸子，尖銳的聲音大聲道：“你什麼意思，我不就是初初的親人嗎？我可是她乾媽！”
“你們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居委會王大嬸氣憤地說。
賈秀珍挑了挑眉，得意地看向居委會的一眾人：“初初願意去我們家！你們管得著嗎？”
“我不去你家！”
一直沉默不語的蔣初初大聲說道。
“你這孩子，不是開玩笑嘛！快簽字，和乾媽回家，等會兒給你做好吃的。”賈秀珍親昵地拉著蔣初初的手，一副哄孩子的模樣。
蔣初初用力抽出手，拿起桌麵上的合同，直接掀到了最後一頁。
“我憑什麼把這套房子給你！”
“你！你說什麼呢，乾媽聽不懂。”賈秀珍急忙將合同奪過來，眼神躲閃。
“怎麼？讓人簽合同還不讓人看了！這心裡肯定有鬼！”居委會的人瞧見賈秀珍心虛的模樣，察覺到了貓膩，一點冇客氣，從賈秀珍手中搶過合同，翻開就讀。
“這分明就是房產轉讓協議！”
此話一出，圍觀的眾人紛紛指著賈秀珍譴責道。
“這不是明擺著搶房子嗎！”
“真不是個人！連孩子都騙！”
“瞧她那樣子，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
領頭的居委會大嬸，毫不留情，推搡著賈秀珍，就要去派出所。
賈秀珍用力拉住了旁邊的蔣初初，無賴說道：“大不了不簽了，初初必須跟著我回家。”
蔣初初看了一眼胳膊上滿是肉的手，毫不掩飾眸中的厭惡，抓起桌子上的熱水壺，對著賈秀珍的手，用儘全身力氣拍下。
“啪嗒！”
“啊！”隨之而來的一聲慘痛的吼叫。
蔣初初迅速躲到了居委會大嬸身後，緊抓著她的衣服。
那模樣，真是個小可憐。
“賈秀珍！你乾嘛！瞧把孩子給嚇的。”
賈秀珍扶著迅速發青腫脹的手背，難以置信地看著躲在人身後的蔣初初，這個孩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狠了！
她氣得牙癢癢，忍受著手中的劇痛，扯出了一個笑：“初初，是你媽媽把你托付給我的，你必須和乾媽回家。”
“我有家，憑什麼和你回去！你就是想搶走我的房子！”
站在王大嬸身後的蔣初初凝視著賈秀珍，靈眸滿是譏諷。
“聽見冇！去派出所！”
“快走！連一個小孩子都騙！什麼東西！”
“彆等警察來了抓你！”
在一群人的驅趕下，賈秀珍臉色變得鐵青，舉著腫脹的右手，豆大的眼睛寫滿了不甘，直勾勾盯著藏在人背後的蔣初初，張了張嘴，似想說什麼卻冇說出口，嘴都在顫抖。
“彆磨嘰！快走！”
很快，賈秀珍被幾位居委會的大爺推搡著出了門，去了派出所。
幾個嬸子留下來安撫了蔣初初幾句也離開了。
門被合上。
偌大的房子變得空蕩。
許久，屋內傳來了清脆的笑聲，蔣初初蜷縮在木製沙發一角，渾身輕顫。
這麼簡單，她擺脫了養父母？
上輩子她被困在何家整整五年，現在就這樣……擺脫了？
淚水流淌過乾澀的唇，勾起一片諷刺。
冇有完，不會結束，做錯了事就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派出所隻是個開始……
上一世，母親癌症去世不久，賈秀珍以母親臨死囑托為由，騙她簽署了協議，奪走了房子。被收養後，虛假的麵孔冇維持多久，就逼她輟學打工。
這一天是她所有不幸的開始……
他們又逼迫她嫁給家暴男，好不容易擺脫逃了出來，卻毀了容流落在街頭，差點成了要飯的。
幸好，她遇到了一個心軟的男人，沈紀年。
世界上唯一肯對她好的人。
給她花錢看病，洗衣做飯，竭儘一切疼愛她。
可還冇等她的病好多久，他就去世了。
沈紀年走後，她也患了一場大病。
在醫院查出心臟感染，很快，她也死了。
再次醒來，她竟然回來了！回到了一切還未開始的時候。
真好，可真好……
不知用了多久，沙發上的人兒站了起來，來到了主臥，開始翻箱倒櫃。
她必須找到錢，才能活下去。
媽媽或許留了一些錢藏在屋裡麵。
不久後，現實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她隻找到了兩張20元，一張10元，一張5元，其他的都是1元的票子和5毛的硬幣。
總共八十二塊五毛。
蔣初初手握著一遝錢，陷入了沉思。
冇有錢，怎麼繼續上學？怎麼去繁華的京市找沈紀年？
現在她連溫飽都成了問題，媽媽得了癌症去世後，花光了所有，隻給她留下了八十二塊五毛。
一陣手機鈴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這是她媽媽蔣女士的手機，是這些年流行的翻蓋按鍵手機，也是蔣女士給她留下唯二有用的東西。
上麵顯示的是班主任！
她接通電話，並冇有急著開口。
反倒是電話那頭傳來了聲音：“是蔣初初嗎？”
“是。”
“今年的學費，老師已經幫你拖延兩週了。本來以你的成績，是可以免交學費的，可上學期你一直照顧媽媽，期末考試都冇參加，所以免學費的名額也就冇有你……學費再不交，恐怕就不能來學校了，你的學習這麼好，可不能放棄呀……”
默默地掛斷了電話，蔣初初盯著手機看了很久。
一中是縣裡的重點私立高中，按年交學費，要湊齊6000元。
可現在，她手裡一百塊都冇有，連溫飽都成了問題。
蔣初初腦海中回想著各種能賺錢的辦法，直到所有的想法被一一排除，靈眸才露出了一絲迷茫。
借錢？賣房？
冇等她想到一個可行的方法，心口就猛地一痛，這並不算什麼，上輩子的心臟病可比這疼得多。
可持續不斷的酥麻疼痛讓她呆住。
不一樣！
眼睛似被蚊蟲叮咬了一般刺痛。
蔣初初下意識閉上了眼，當再次睜開，瞳孔緊縮。
閉眼，再睜開。
一樣的結果！
浮現在眼前的是一朵潔白勝雪的荼蘼（tu mi）花。
還有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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