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樓心都要從腔子裡跳出來,要是讓昶王知道,是他找的殺手,一定會以為是他不想昶王好。
他“撲通”一聲跪下,對昶王叩頭:“王爺,是下官的錯,護衛不周,讓妹妹險遭毒手!您放心,下官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昶王臉色微沉:“顧公子,你本就是五城兵馬司指揮使,天子腳下出此惡事,理應是你之責,本王命你務必徹查清楚,找到凶手!”
顧文樓暗自叫苦:“……是!”
昶王看向大夫:“她怎麼樣?”
大夫正要說話,顧蓉蓉虛弱道:“回王爺,我冇事,我從小吃苦受累,早習慣了,這點毒毒不死我。”
顧文樓臉色發青,這是說的什麼話!
昶王微挑眉,顧蓉蓉卻渾然未覺自己說了什麼,繼續道:“大夫,您準備銀針吧,我的銀針在來的路上也丟了,還有藥材,我說個方子,勞煩大夫抓藥。”
大夫求之不得,趕緊拿出銀針和紙筆:“我這裡都有!”
顧蓉蓉咳嗽幾聲,昶王擺手:“無關人等,都退出去,另外,給她弄些吃的來!”
“是,”管家帶人都退出去,連同顧文樓也被清退。
顧蓉蓉閉著眼睛,坐在窗下榻上,說出幾味藥材,大夫忙著記錄。
昶王靠著引枕細看,顧蓉蓉臉色蒼白,近乎透明,眉毛和睫毛卻如夜色漆黑,嘴唇紅潤,嘴角還有一點未擦儘的血漬,看起來脆弱得像個玉人兒,輕輕一碰就碎。
昶王收回目光,垂下眸子。
“好了,就這些,”顧蓉蓉停聲,“大夫,命人去煎藥吧!”
大夫拿著方子左看右看,和昨天的不太一樣,但也不算什麼出奇的方子,看來,王爺說得對,這治療之法,應該在鍼灸之術上。
有人送東西進來,顧蓉蓉其實也不怎麼餓,吃一些,裝著冇有胃口推開。
“我來給王爺鍼灸,”她剛一站起,眼前又一陣眩暈。
昶王無奈道:“實在不行,今日就先不治了。”
“那怎麼行?”顧蓉蓉詫異,“既然答應給王爺治好,就要說到做到,再說,我還有兩日就要死了,更要抓緊時間。”
昶王一愣。
顧蓉蓉對大夫道:“我來說穴位,您來下針。”
大夫都怔住:“啊?啊!好,好的。”
顧蓉蓉說一個穴位,大夫就下一針,大夫心頭微訝轉敬佩,原來如此!這姑娘年紀輕輕,竟然有如此造詣,真是不俗啊!
隻可惜了……
針下完,顧蓉蓉“強撐”著到近前,手指輕撥動銀針,藉機釋放一點點修複異能。
“王爺,忍著些。”
話音落,昶王立即抓緊被子,做好準備。
但之前承受過的火燒灼熱之感並冇有來,這次反而是如墜冰窟,冷得渾身發抖,牙齒都在打顫。
大夫驚道:“王爺這是怎麼了?”
“莫急,這是正常反應,如果冇有這種反應,才說明鍼灸無效。”顧蓉蓉冷靜道。
大夫驚疑不定,看著顧蓉蓉收回手:“等會兒吧!”
她又坐回榻上,閉目養神。
故意把大夫留下,她纔不是大道無私,想把醫術傳給彆人,她是讓昶王手下的人蔘與,參與了還是不會。
讓昶王和他手下的人都明白,除了她,彆人誰也治不了昶王的病。
她不用求昶王出手,昶王自己就得去求皇帝赦免她。
顧蓉蓉意識進入空間,忽然感覺今天的空間哪裡有點不一樣,空氣好像更清新,還更濕潤。
深吸一口氣,神清氣爽。
時間差不多,聽到大夫在叫她。
睜開眼,顧蓉蓉問:“有事?”
大夫清清嗓子:“你的毒……要不要緊?要不要給你也熬一碗藥?”
“不用,”顧蓉蓉淺笑,“多謝,解毒得講對症,不知道對方用的什麼毒,不能胡亂解。我這身子……咳……”
“還是不浪費藥了。”
大夫:“……”心裡怪酸的。
顧蓉蓉看看時辰:“時間到了,起針吧。”
“好,我去。”大夫趕緊去起針。
昶王並冇有和上次一樣吐一口血,反而喝了一大盞茶。
“王爺感覺如何?”大夫趕緊問。
“還好,本王感覺頭腦清明許多。”昶王目光微深,“世子妃身體如何?”
“冇事,”顧蓉蓉抹淨嘴角的血,“王爺好生休養好可。對了,今天大公子被赦免出獄,多謝王爺。”
“應該的,本王答應過你的,”昶王道,“你可還有其它的要求?能辦到的,本王不會推辭。”
“冇有,”顧蓉蓉搖頭拒絕,“多謝王爺好意,時候不早,我這就告辭了。”
昶王愣了愣,冇想到她這麼乾脆。
“來人。”
管家從外麵進來,昶王道:“顧文樓呢?”
顧文樓簡單處理了一下傷,進來聽命。
“世子妃的安危,本王就交由你負責,來迴路上務必小心謹慎,若是再有差池,本王就衝顧府說話!”
顧文樓無聲握緊拳頭,心裡叫罵,嘴裡隻能服從。
“顧公子,”顧蓉蓉開口,“要不然這樣吧,我今天晚上去顧府住一住,可以嗎?”
“這……”
顧文樓正猶豫,昶王道:“可以,大牢那邊你不必操心,本王會派人去說。”
“多謝王爺!”
顧文樓無奈,帶著顧蓉蓉出王府,一上馬車就質問:“顧蓉蓉,你想乾什麼?”
“大公子這是什麼語氣?我還以為你會向我道謝,看來我還高估了大公子的品行。”
“顧蓉蓉!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心知肚明,”顧蓉蓉把點子碟子掀翻,“顧文樓,你自己敢吃嗎?
彆以為我是傻子,你現在動我試試,你最好老實點,彆把整個顧家都拖下水。”
顧文樓眼睛裡幾欲噴火,狠狠盯著顧蓉蓉,恨不能把她燒成灰燼。
他不禁驚覺,從未瞭解過這個庶妹,以前覺得她膽小怕事,根本冇有把放在眼裡過,現在看來,正是這種“不放在眼裡”,才導致自己對她知之甚少。
強自按捺下情緒,顧文樓問道:“你回府想乾什麼?”
“我大婚之後還冇有回門,怎麼,我回自己家,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