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家逢年過節盼望著吃肉吃蛋,他們一家隻想吃頓飽飯,隻想從一天兩頓稀糊糊變成有一頓能吃乾的.....
水清和範進從張嬸子家出來,去的是村長家,接著是李大孃家,再然後將上午幫過她的人家一一去了遍後,今日就不再去了。
後麵也不用去了。
因為明日發了大米後,其他人家主動會將雞頭米送來問他們要不要。
其餘家裡也約定好了送貨時間、注意事項、以及糧食斤數和發放時間,和張嬸子一樣,所有人一開始震驚到以為聽錯了,然後轉為欣喜,一遍遍反覆問有冇聽錯。
在確定冇有聽錯後,保證今天就能開始,晚上天黑前就能送過來一批!
村子裡走了一遭後,水清和範進開始往家回。
水清低著頭,心裡沉甸甸的。
張嬸子家日子最苦,吃的黑麪野菜糊糊,孩子以及張嬸子本人瘦骨嶙峋,說句難聽話,華國的乞丐都比他們長得富態。
村長家日子最好,田產多、兒子媳婦能乾,屋子是村子上唯二的磚瓦房。
饒是如此,吃的飯菜也是冇有什麼油星,隻是和張嬸子家能照出人影的糊糊不同,村長家吃的是苞穀麵饃饃。
比老範家的黑麪饃饃要好上不少——至少不剌嗓子。
其餘人家吃食上和老範家大差不差,菜糊糊配黑麪餅子或黑麪饃饃。
不是農忙時節,不用出重體力乾活,家家戶戶飯菜皆是半點不見油葷,乾稀摻和著吃...
“水清,晚飯我們做什麼?”範進右手拎著一大竹簍瑩白圓潤的雞頭米,左手拎著一筐送的蔬菜瓜果,黑潤潤雙眼期待的問。
這一大竹簍雞頭米二十斤是有的,有了收成心底不慌。
想到好不容易來一趟的嶽父大人和小舅子,尤其還在幫他們建房子,他提議道:“上午我買豬肉攤主還送了豬大骨,用豬大骨熬鍋豬骨頭湯怎麼樣?”
本來是買回來給一家人補身體的,想不到嶽父也帶了豬肉來,他買的自然用不上。
隻能用瓦罐浸泡在清冷的泉水裡,防止壞了。
水清冇意見。
這年頭大家吃的差,乾活尤其是重體力活約定俗成中午那頓要做乾飯的,最好帶點油葷,也能補充下體力,乾活更加有力氣。
晚飯可管可不管,全看主家為人。
即使管飯,也不拘飯菜。
她想了想說道:“阿爹千叮嚀萬囑咐,晚上那頓可以不做乾的,要不吃麪條,不、麪條要揉麪擀麪,連個案板都冇,還是吃麪疙瘩湯吧。”
胡屠夫生怕他倆謔謔了糧食,後麵餓肚子,一個從不下廚房的漢子為了閨女簡直是操碎了心。
範進想到嶽父氣憤吼叫的樣子,非但冇有氣惱,反而發自內心的笑了。
他能分辨出善意惡意。
“爹也是怕我們後麵餓肚子。”
冇有人喜歡餓肚子的滋味,尤其是餓過肚子,那種燒心灼肺的感覺是人都不想再去經曆的。
“嗯,咱們不全用白麪,摻和些玉米麪,省的阿爹再叨叨,每碗麪疙瘩上配個煎荷包蛋,油水夠了,也不難看,待客拿得出手。”水清規劃道。
阿爹為他們著想,恨不得帶回自家去吃,這都是他帶來幫工的人,他們招待的好些阿爹回去了也有麵子。
親朋鄰裡的,這次虧待了,彆人口上不說,心裡清楚著呢,下次再想請人幫工就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