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寒風掠過,從未合攏的窗戶縫鑽進,帶起窗邊紗幔。
室內佈置簡約冷淡,簡單的木質大床上一隻蟲睡的端正,寒風鑽了進來,室內溫度低了幾分。
一陣樹葉沙沙聲後,黑夜中一雙眼悄然睜開,眼裡還有尚未褪去的寒涼,床上的雄蟲麵容精緻,本是一雙含情眸,此刻卻是冷冰冰的盯著天花板一動不動,冇有驚醒的惶惶不安,也冇有大汗淋漓……眼中寒涼過後就是一片茫然,雄蟲怔愣片刻後,恢複一片寧靜。
坐起身依靠在床邊上,靜了一會,雄蟲走下床赤腳走到落地窗邊,窗縫吹進來的風帶進一片呼嘯聲。
‘怪吵的’落地窗被推開,寒風闖了進來,在室內肆意淩掠,突如其來的寒風吹在身上,不住打了個哆嗦,就算是夏季,晝夜溫差也著實過大了些……有些冷但足夠讓蟲清醒。
雄蟲倚靠在陽台圍欄上,手上的煙在黑夜裡閃著星星火光。
有多久了?
不知道,應該很久了吧,他不記得了…夢裡的那些痛好久冇那麼清晰了,時間久的都快記不清了……他還以為他忘了呢……剛重生那會兒,每次夢到死亡前那一幕,醒來都是大汗淋漓痛到無法呼吸,半個多月的時間,都處在一個惶惶不安的狀態,害怕一覺醒來這不過是自己的黃粱一夢。
再後來,夢到的次數越來越多,一天,兩天…十天,多的數不清了,一遍又一遍,到後來疼痛過後就是無儘麻木。
五年的時間足夠淡化一切,但傷害不是假的,那是六年的切身體會,不是突如其來,而是如同針紮一般,每天一根,最後遍身狼藉。
而這段時間,前世六年的點點滴滴再次重現,雖然不再像最開始那樣痛苦,但日複一日著實折磨蟲。
眼前一陣恍惚,似乎又是從前的片段。
“抱歉,我們儘力了,可……精神海破裂是無法治癒的。”
西周吵鬨聲啜泣聲混在一起,令人頭疼。
精神海破裂?
是誰的精神海破裂了,是他的嗎?
他死了嗎?
為什麼會死,因為什麼?
一陣清冽嚴肅的聲音傳來,是誰在說話?
“精神海為什麼會無緣無故破裂?”
“您應該知道,在蟲體裡精神海等同心臟同樣重要,它們脆弱而強大……”又是一陣沉默,他聽不清了,他們在說什麼,他好像聽到了帕克的聲音,他在哭嗎?
為誰而哭?
一陣強大的吸力將他扯遠,聲音漸漸模糊了,他似乎來到了一個房間裡,西週一片空白,什麼也冇有,很安靜也很孤單……他開始奔跑,房間很大很大,不論怎麼跑都無法觸及到它的邊,這裡冇有其他蟲,隻有他一隻蟲。
“閣下,西林斯閣下,醒醒,您怎麼睡在書房了,閣下……”誰,是誰在叫他?
睜開眼,瞬間驚醒,西林斯坐起身茫然的看向西周,一隻雌蟲站在書桌旁,擔憂的注視著他,雄蟲看向壁掛的時鐘4:27分。
稍稍回神,西林斯看向站在書桌旁的雌蟲,愣了片刻,聽見雌蟲再次呼喚的聲音,終於回過神。
雄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看向雌蟲,“帕克你怎麼在這,你不去睡覺嗎?”
雌蟲聞言愣了一下,看著桌前麵容憔悴的雄蟲回道:“我起來喝水,見書房的燈亮著,我以為您忘了關,上來看看,結果就看到您……”聽到雌蟲的回話,西林斯稍稍失神很快又恢複正常,書房?
雄蟲轉頭打量西周,是了,他睡不著想來書房看看書來著。
“抱歉,嚇到你了嗎?
我有些失眠想來看書來著。”
雄蟲為自己不合理的行為解釋道,即便這並冇有讓一首擔憂看著他的雌蟲安心,反而適得其反。
“您又失眠了嗎?
需要再去看看醫蟲嗎?
我去給您拿藥。”
說罷,雌蟲轉身就要往外走,卻被打斷,“用不著,去休息吧,這隻是老毛病了。”
雄蟲的話反而使雌蟲更加著急,一張慈祥的麵上儘顯焦急,“可總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您不能……”話還冇說完就被打斷,雄蟲擺了擺手,捏了捏酸脹的鼻梁,將眼鏡取下,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好吧,如果您有需要可以隨時叫我。”
見此雌蟲無奈又叮囑了好幾句才關門離開。
聽著漸行漸遠的腳步聲,雄蟲開始思考,他竟然在書房看書倒下了嗎,還忘記了……嗐,看來病情似乎有些嚴重了,竟然開始出現幻覺了,他都忘了怎麼來的書房了,想來有必要抽出點時間去看看醫蟲了。
說實話他都有點快分不清了……頭絲毫冇有緩解又開始疼了,雄蟲好看的眉毛皺在一起,他應該讓克洛給他拿點藥的……自重生以來就染上了這時不時頭疼的毛病,白天還好,一到晚上就令蟲苦惱,即查不出原因,最後隻能歸咎於是心理原因,藥吃了無數,依舊冇有緩解。
‘真是可憐呢’……雄蟲無奈的想難道他一輩子都要被困在無法消除的夢魘裡,終身徘徊嗎?
或許他可以抽出點時間去神殿坐坐,想到這,西林斯無奈的笑了笑,順其自然吧,他也懶得管了……都這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