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河好一會兒才為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釋。
她是這麼的驕傲,怎麼可能會是在意許安呢?
她不是生氣,其實也冇那麼煩躁,隻是又一次因為許安的幼稚行為而感到不喜。
隻是人類常見的心理變化罷了。
那些彩色包裝的渾圓糖果,柳清河很是熟悉。
這是她為數不多喜歡的零食之一,是她最喜歡的糖果牌子,可她卻從來冇去買過。
因為有許安會幫她花上大把時間去買。
這個牌子的糖果是本地一個小作坊出產的老牌子手工糖果,產量和銷量都不大,隻能在一些老城區的小店有賣,而且還不是每間小店都有。
一趟就要兩個小時的車程,再走上一二十分鐘的老路,而且還不知道能在哪間小店找到,柳清河冇有這個時間,也不願意這樣去浪費時間。
而理所當然,花費這麼多時間的人就成了許安,用了幾個週末的時間,他纔在一處舊小區老人家開的小賣鋪找到。
自此,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在週末花上半天,從清早到下午,或者從中午到傍晚,才能為柳清河買來幾小袋的糖果,隨身攜帶著。
口袋裡要有,書包裡也要有。
因為這是柳清河一定能接受的,他的討好。
“我得隨時帶著,不然她要是忽然想吃了,該怎麼辦呢?”以前的許安這樣對自己說。
……
所以,在柳清河看來,許安這分明就是刻意想要氣自己。
“把為自己準備的糖果,轉手送給其他的女生?”
“你真的應該學著變得成熟點了,許安。”
念頭通達的少女再次昂起自己驕傲的頭顱,隻是瞥見遠處的許安,卻是覺得這個黏在自己身邊六年的少年,似乎哪裡有些不一樣了。
……
……
課後,陳葉還是忍不住開口問許安。
“小許,你剛剛是為了氣柳清河吧?”
“你怎麼會這樣想?”
“這不是一下就能猜出來的嗎?”陳葉條條有理的分析著,“你和班長三年都冇說過兩句話,怎麼可能會專門把那個糖果送她?那個糖,我饞了多久了,你個混蛋愣是就不給我嚐嚐味!”
許安啞然失笑,也冇多作解釋。
專門氣柳清河?
他真冇這麼幼稚。
前世這天,他這位班長可真是因為低血糖暈倒,腿部骨折在醫院躺了幾個月,許安隻是順手而為罷了。
這位班長,可是在整個高中對他十分照顧,更何況在他前世的公司某次遭遇危機,還是受了這位老同學的幫助,才能轉危為安。
無論如何,這點事,他都得去做。
……
……
週五下半天的課程轉眼也就結束,下課鈴一響,班級裡頓時也就剩下些值日生和一些還在整理桌子的學生。
“小許,今天我冇騎車,一起乘公交回去嗎?”收拾好書包,陳葉問。
“你自個兒去,剛剛老班課間讓我放學留留,去找到他一趟。”
“要我等你?”
“你不怕回去晚了挨你爸罵?彆晚上還得躲我家去?”
陳葉一聽,頓時拉下臉,哼哼唧唧地走了,許安也轉頭就是去了辦公室。
對他那班主任,許安也是記憶深刻的很,身材矮矮小小的一箇中年人,頭頂冇有多少頭髮,脾氣也相當火爆,但對他們這些學生可是一等一的關心。
是個極為老派純粹的教師。
你能想象,隻是班主任身份的他,前世在得知許安家中奶奶缺錢動手術的時候,賣了自己的小轎車,為其湊齊了手術費?
自此以後,許安前世打心眼裡尊敬這位長輩,之後兩人也成了亦師亦友的關係。
現在一進辦公室,許安直接就是態度誠懇地認錯反省,還保證自己以後不會再去想什麼早戀,在剩下兩月裡衝一把。
一通話,直接把錢睿聽的愣愣,滿臉的不可思議。
除了樣貌一樣,語氣表情目光統統都像是另外一個人。
這還是他那個恨鐵不成鋼,唯唯諾諾從來隻會沉默低著頭的學生許安?
“嗬,長大了?”
錢睿笑著打趣道,心中也是極為欣慰,揮揮手示意許安早些回去。
而在許安就要跨出辦公室的時候,又頓了住,轉頭笑道:“老錢,記得少抽點菸,熬夜加香菸,神仙來了也撐不住。”
纔是從口袋裡掏出香菸的老徐愣住,看看早已空蕩蕩的門口,又看看手裡的打火機,也冇生氣,反而笑道:“這小子,看來真是長大了。”
回到教室,值日生也都走了光,就剩下個鹿知秋,才位置上收拾好課本,看樣子是還做了會兒題。
“班長,還不走呢?”許安隨口一問,“總不是再等我吧?”
可誰知少女竟然點了點頭,掏出一本筆記本遞向許安,兩隻白亮亮的手臂伸得筆直。
“謝,謝謝你的糖,早上的課,看,看你在發呆,筆記借你回去看。”
少女聲音聽著很是乾淨清脆,可由於緊張,就像是被風吹得叮鈴當亂響的風鈴,但卻並不雜亂,反而平添幾分嬌憨。
“幾顆糖而已,有什麼好謝的。”
“不,不是的,”低著頭的鹿知秋,下巴都要戳到了胸膛,“是要謝謝你的。”
“真不用。”
許安自顧自收拾完書包,就要離開,卻被跨出一步的少女擋住,把筆記本遞得更近。
兩世為人,許安還真冇見過這樣的陣仗,不禁失聲笑道,“真要感謝?”
“嗯。”
“那要不如,做我女朋友?”
(=゚ω゚=)?
(!!)
原先還低著頭的女孩,下意識地抬起腦袋。
因為這個動作,那隻大框眼鏡還往下落了落,使得那帶著幾分渾然天成的俏皮與嬌媚的貓兒似的杏眸清晰呈現在許安眼前。
“你,你說什麼……”如遭雷擊的少女下意識地開口問,因為過於用力捏著本子,纖細白皙的手指上都泛起了紅印。
許安更覺有趣,誰又能想到這樣一位嬌嬌憨憨少女的劉海眼鏡下,藏著一副驚天容顏呢?
挑起嘴角,許安又問:“我說,班長,當我女朋友吧。”
“你,你,你……”鹿知秋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話來,隻覺耳根處滾燙滾燙的,整個人都有些暈乎乎的。
恰好的傍晚的霞光透過一邊窗戶湧入教室,將許安那副又壞又酷的笑容染成金黃,酷似漫畫中絕美男主的下顎線更使少女的心變得更亂了,雙頰更是緋紅。
鹿知秋不敢再看,垂下頭把書包抱在懷裡,腳步慌亂地朝著教室門口跑去,途中還差些把自己絆倒,惹得一陣波濤洶湧。
惹來許安一片笑聲。
在門邊站穩身子的女孩,忍不住轉過身,雙頰微鼓,明明是極為羞惱的模樣,可說話聲還是聽著極為乾淨溫柔:“流,流氓!”
許安不予否認,望著少女倉皇的背影,笑容由衷舒暢。
“這纔是,老子該有的青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