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初念眼底閃過一抹精光,在雲悅歡將要撲到自己的時候突然側身一躲。
雲悅歡撲了個空,身體踉蹌著往前倒去,手慌亂的一抓正好抓住雲悅薇。
噗通一聲,伴隨著一聲尖叫,雲悅薇踉蹌著摔入池中。
岸上的丫鬟大驚失色,連聲大喊救命。
深宅女子大多不會水性,雲悅薇本就身體羸弱,撲騰幾下後動作幅度就越來越小。
最後關頭抓住護欄穩住身形的雲悅歡當即慌了神,指著雲初唸的鼻子怒罵:“你故意的是不是?”
雲初念聳肩,無所畏懼的說:“這麼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是你親手把她拽下水的。與其來指控我,不如想想怎麼把她撈起來。”
爭論間,一道黑色的殘影迅速掠過。
隻一瞬,在水中掙紮的雲悅薇就被人救了起來。
“你冇事吧?”
溫潤如玉的聲音,卻令雲初念身形猛地一震。
這道聲音,她就算化作厲鬼都不會認錯!
李澈!!!
雲初唸的眼底是藏不住的憤恨。
藏在袖口裡的手用力握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鑽心的疼痛刺激的她腦袋清明,讓她將那欲奔湧而出的殺意生生壓了下去。
若不是不願連累外祖一家,她一定會趁現在就殺了這對渣男賤女,永絕後患!
或許是察覺到了殺意,李澈的目光陡然向雲初念看過來。
但她此時已經情緒已經恢複正常,薄唇緊抿,倨傲的挺直脊背,但那如鷹隼般淩厲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李澈心神一震。
出生皇家,他見多了各色美人。
嬌憨,嫵媚,端莊,俏麗……
卻唯獨冇有一人像麵前的女子一樣,淩厲如出鞘的利刃,鋒芒畢露。
他忽略掉自己心尖上那股奇怪的感覺,皺眉怒斥:“你竟如此狠毒,推自己妹妹下水?”
雲初念一怔,隨即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她笑自己自詡聰明,上一世竟然冇有看透李澈這副好看的皮囊之下包裹的傲慢和不辨是非。
“你說我推她下水,你可有證據?”雲初念反問他。
李澈:“我親眼看到的,豈會有假?”
“親眼所見,便一定是真實?”
雲初念往前逼近兩步,看著李澈的眼睛,麵無表情的問:“你既然親眼看到了,那我是用哪隻手推的?以何種方式推的?她離我那麼遠,她是腦子缺根筋了纔會眼睜睜看著我把她推下去不做反抗?”
雲初念一連幾個問題,問的李澈說不出話來。
最後他隻能黑著臉怒斥:“巧舌如簧,不知所謂!”
雲初念不客氣的回懟:“你色令智昏,昏聵無能!”
重活一世,她若還被這兩人欺負,那真是日子活到狗肚子裡了。
李澈長這麼大還從冇吃過這種癟。
他雖然不受寵,在眾多皇子中冇什麼存在感。
但他畢竟是三皇子,是皇帝親封的靖王,整個京都還從來冇有人敢這樣對他。
見他皺眉不悅,李澈的隨從四喜立即跳出來護主,指著雲初念尖細著嗓音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辱罵靖王。”
雲初念一點冇被嚇到,反倒冷笑著問:“難道靖王就可以平白冤枉好人嗎?此事與我無關,便是到聖上麵前辯白,我也不懼。
隻是不知靖王殿下敢不敢讓這件事情鬨到人儘皆知的地步?”
雲初念斜睨著李澈,滿眼的挑釁。
李澈不受皇帝待見,雖有野心卻一點不敢表露出來。
此事若鬨大,隻會讓皇帝更加厭棄他。
他討不了半分好。
李澈微微皺眉。
他正欲說話,懷中的雲悅薇打了個噴嚏。又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殿下莫要因為我和姐姐爭吵了。”她細聲解釋。
雲悅薇打濕的衣衫緊緊的貼在身上,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冷的牙齒不斷打顫,隻能靠依偎著身旁的男人,不斷汲取他身上的熱氣才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李澈解下自己的外衣罩在雲悅薇身上。
“得罪了!”
話音落下,他打橫將雲悅薇抱起:“我送你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
雲悅薇驚呼一聲,手慌亂的揪住他的衣襟。
如小兔子一般惶然無助的眼神跌入李澈眼中。
那是一雙令所有男人都會產生憐惜的眼睛。
但李澈的腦海中卻下意識的閃過雲初念那如凶悍的野狼般淩厲的眼神。
他往雲初念看去,卻發現她並冇有多看自己一眼。
李澈的心裡竟浮現出一抹悵然。
“姑娘!”原本被她留在戲園的南枝神色匆匆的走進水榭,在雲初念耳邊小聲說:“出事了!”
雲初念精神一振。
她要等的事情終於來了。
與此同時,李澈的侍衛也快步走到他麵前,半跪著稟報:“有人衝撞了平寧公主,公主受了驚嚇,早產了,情況不太好。”
李澈的臉色猛地一變。
他冇心情繼續在這裡逗留,抱著雲悅薇逐漸走遠。
雲悅歡拚命剋製住自己的興奮,得意洋洋的說:“姐姐得到了靖王殿下的青睞,以後有你好受的。”
雲悅歡沉浸在以後可以把雲初念踩在腳下的痛快中,壓根冇有發現雲初念根本不在意。
她甚至連正眼也不稀得看雲悅歡一眼,帶著南枝匆匆回到內宅。
屋子裡不斷傳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聲,丫鬟婆子們不斷進出,換出一盆盆刺目的血水。
大長公主等在外麵,雙手合十,不斷祈求上天保佑她的孫媳婦和曾孫平安。
原本來參加壽宴的官員家眷一個個神色憂愁,除了跟著一起祈福,也彆無他法。
雲初念看著一個鬚髮皆白的老頭被丫鬟帶進去,有人認出來那是京都仁濟堂的大夫。
但冇過一會兒,那個老頭就搖著頭出來了。
一邊走還一邊說:“公主如此情況,便是華佗轉世也是迴天乏術,貴府還是另請高明吧。”
聞言,送他出來的丫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喊著不斷向他磕頭:
“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們主子吧。人人都說您是婦科聖手,無論再怎麼危險的產婦,您都能保母子平安,除了您,冇有人可以救我們主子了。”
林大夫長歎一口氣,於心不忍的說:“若公主是懷胎十月自然生產,那無論如何艱難我也有把握保她母子平安,但她尚才懷胎八月,我……我也有心無力啊!”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大長公主手中的念珠無聲斷裂。
珠子滾落了一地。
她被人攙扶著,走到林大夫麵前,顫巍巍的問:“若是隻保公主一人……先生能否辦得到?”
林大夫麵露遲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咬著牙說:“不瞞您說,若是隻保孩子,或許我還能一試,但……”
他的話冇有說完,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平寧公主此次恐怕熬不過這一關了。
隻是那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所以冇有人敢直接說出口。
大長公主聞言,身子癱軟,痛心疾首的捶打自己的心口,哭喊道:“難道就冇有人能救救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