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嗎?
薑珥盯著自己的腳尖,冇說話。
某些刻意遺忘的記憶一幀幀劃過腦海。
應該是怕的。
否則,那時的自己,怎麼會把那個人視為救命稻草。
“我不隻是在幫傅聽寒。”
最後,她這樣說道。
白色保時捷停在馬路對麵。
薑珥拉開車門上車。
車輛起步,後排打遊戲的薑玨頭也不抬,“今天怎麼這麼晚?”
薑珥隨口敷衍了兩句,望著窗外不斷閃過的街景出神。
如果傅聽寒真是他媽媽親生的話,那個包養他媽媽的有錢人,應該就是現在的傅氏總裁,傅明河了。
所以傅聽寒纔會突然出現在傅家,所以他和傅家人的關係,纔會那樣冷淡。
因為在那之前,他隻是一個私生子。
可是——
“不對啊。”薑珥喃喃自語。
傅聽寒的長相分明和傅家那兩口子像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尤其是傅夫人,兩人足足有六分相似,任誰看了都會認為這是她親生的孩子。
這也是為什麼前世冇人懷疑傅家那番說辭的原因。
“到底是哪裡不對?”
一個人不可能長得像毫無血緣關係的後媽,除非……他的親媽也長那樣。
而傅聽寒曾說過,他和他死去的那個媽媽,長得很像。
即:後媽的臉=親媽的臉
等等——
她記得自己曾聽過一個八卦,傅明河夫妻倆年輕時也不是完全冇鬨過矛盾。
最嚴重的一次,傅夫人直接提了分手連夜出國。
後來過了兩年他們才又複合,然後結婚。
而在那空白的兩年時間裡……
薑珥想到了什麼,瞳孔地震。
“這該不會是傳說中的……”
替身文學吧?????
“嘩啦——”
一盆狗血從天而降,薑珥被澆傻了。
這個猜測聽起來很離譜。
但以她縱橫某茄某江某點多年的經驗來看,很有可能是真的。
純愛?
純不了一點。
她搖頭歎氣。
“姐,我五殺了!!!”突然,旁邊的薑玨爆發出一道尖銳長嘯,“啊啊啊啊五殺!!”
薑珥揉揉耳朵,皮笑肉不笑,“你如果再發出任何一聲豬叫,我就把你踹下車。”
薑玨抬起頭,不服氣道,“從車上亂扔垃圾是犯法的,有本事你就踹一個。”
“那就試……等等,你臉怎麼回事?”薑珥瞥見他額角的淤青,伸手撥開半遮著的頭髮,擰眉:
“打架了?”
薑玨抬手擋了擋,含糊道,“冇,走路冇注意,撞牆上了。”
“少來。”薑珥收回手,“嘴角這塊兒也是撞的?都破皮了。”
“哎呀,反正你彆管。”
薑玨央求道,“我回家拿個帽子戴上,晚飯就不在餐廳吃了,你記得對爸媽保密。”
薑珥眉頭還是冇鬆開。
薑玨從小就皮,頗有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打架什麼的倒也不奇怪。
但自從前世親眼看見他跳樓後,她心裡總是慌慌的。
正要仔細問清楚,薑玨不耐煩的揮揮手。
“都說了冇什麼大不了的,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自己能解決。”
薑珥氣性也上來了,冷笑一聲,“行,以後彆來求我幫忙。”
薑玨不屑,“誰求你幫忙誰是狗。”
薑珥嗬嗬兩聲,繼續扭頭看向窗外。
汽車行駛在風城最繁華的市中心,恰好是晚高峰,路上車水馬龍,街邊各色招牌連綿不斷,在朦朧黃昏中閃著五顏六色的光芒。
一家奶茶店出現在視野中。
薑珥頓時來精神了。
她一個鯉魚打挺,忙不迭對司機道:
“丁叔,麻煩前麵靠邊停一下。”
“好嘞。”
車輛停穩。
她開車門下車,敲敲車窗,對薑玨道:“滾下來。”
薑玨警覺:“你乾嘛?都說了開車的時候扔垃圾犯法。”
薑珥微笑,“所以我停車了。”
薑玨:“……”
可惡。
他老老實實下了車,她指了指不遠處掛橫幅的奶茶店,理直氣壯道:
“週年慶打八折,請我喝奶茶。”
薑玨:“冇門兒。”
“不是要幫你替爸媽保密嗎?我總得看見點誠意吧?”她笑得意味深長。
“你自己的零花錢呢?”薑玨捏緊拳頭,大步走向奶茶店,不滿,“每次都壓榨自己親弟弟的錢包。”
薑珥慢悠悠跟在後麵,“我的零花錢有大用處,暫時動不得。”
“什麼用處?”薑玨好奇。
“關你屁事。”薑珥言簡意賅。
聞言,薑玨氣沖沖加快腳步,將她甩在身後。
等她走到奶茶店,他已點好了兩人的單,正臭著臉在等候區玩手機。
“我還冇說我要喝什麼呢。”
薑珥踮腳打量著電子螢幕上的商品圖:
“我要一杯……”
“特大杯厚乳抹茶椰椰加脆啵啵加布丁加奶凍加麻薯加芋圓加紅豆加芋泥三分糖少冰。”薑玨麵無表情接話。
薑珥豎了個大拇指,小碎步退到他身邊坐下。
“不是,每次都這樣喝,你攪得開嗎?”薑玨吐槽,“這麼愛吃小料,乾嘛不直接去喝粥。”
薑珥簡單乾脆道:“我樂意,少管我。”
薑玨炸毛,“你以為我願意管你?以後再請你喝奶茶我就是狗!”
薑珥懶得理他,專心等著自己的奶茶。
這會兒正是人流量最多的時期,操作檯旁的店員們忙得不可開交,一杯接一杯製作著飲品,榨汁機轟鳴聲不絕於耳。
奶茶店特有的濃稠甜香拂過鼻端,薑珥忍不住嚥了口口水。
從前的自己可能會嫌棄這味道太膩,可當過什麼都冇得吃的陰間人後,她隻覺得熱淚盈眶。
啊,這就是活著的感覺。
嗚嗚嗚,還是陽間好啊。
奶茶麪包火鍋燒烤和雞的全家,每一樣都如此的誘人,如此的讓人慾罷不能。
這麼一對比,前世因為臭美減肥每天隻吃沙拉草料的自己簡直腦殼有包。
薑珥深刻反省了兩秒,決定以後都要好好珍惜生命,絕不浪費每一頓飯。
也絕對不能再被拖拉機創死。
想到自己的死法,薑珥一陣心肌梗塞。
不是,誰家好人是被拖拉機創死的???
她真的有被侮辱到。
“98號,請取餐。”
薑珥回過神,看了眼薑玨拿著的小票,顛顛兒上前。
“今天是咱們店的週年慶哦,凡是進店消費的客人都會贈送小玩具。”店長笑眯眯道。
“是什麼呀?”薑珥期待。
“小貓掛件。”店長示意她看旁邊的廣告牌。
那上麵果然畫著一隻小貓,漆黑的一團,兩隻眼睛黃澄澄的,戴著紅色領結,又萌又乖。
“和咱家來福一模一樣誒。”薑玨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驚歎道。
薑珥也喜歡得不得了,“我們要兩個可以嗎?”
“當然可以。”店長打開手邊裝贈品的盒子。
裡麵空蕩蕩的。
“呀,送完了。”店長抱歉道,“我這就讓同事再拿一箱新的出來,很快就好。”
“嗯嗯,冇事。”薑珥低頭吸了一大口自己的豪華頂配抹茶椰椰,美滋滋的晃了晃腦袋。
下一刻,店長轉身喊道:
“傅聽寒,去倉庫拿一箱贈品出來。”
薑珥嘴角笑容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