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
牛首山被朝霞喚醒,望舒艱難的舒展一下身體才發覺自己身子虧虛的很。
轉而她就想起那隻鳥,左右看看,赫然發現就躺在自己身邊。
鳥兒身褪去汙泥後通體雪白,因為吃了自己內丹,此時己經有了生機。
“牛老伯啊牛老伯,你都吃了我的內丹可不能再死。”
你要是死了,我的內丹不就純純浪費了麼?
望舒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帶上白鳥去找梅杉幫助。
誰知她剛摟起鳥身,就見那鳥兒睨著眼睛打量她。
她猛地一縮手,嚇得後退一步。
不大的腦容量裡把能想的奇怪畫麵全部過了一遍。
然冇個頭緒。
“大膽,你這是要帶本尊往哪兒去?”
鳥兒掙紮一下,墜落成一個精壯結實的大男人。
這,這男人未免也生的太…太古怪了吧?
鬢若刀裁,眉如墨畫的…怎麼看都不像牛老耄啊!
借屍還魂?
還是跟誰借種生子了?
聽聞有仙界一日凡間十年的這種說法。
“你往哪看!”
男人烏髮如墨,身如玉樹,銀墨色長袍娓娓墜地,逸動間恍若流星閃爍。
隻是他眼神宛如冬日湖水,深邃冰冷。
逼得望舒生生打了個冷顫。
‘啊切!
’她凝著他,似乎非要在他臉上打量出朵花似的。
可這顛倒眾生的臉,怎麼也聯不上牛老耄啊。
望舒退了退,認真回思了一番那夜的夢。
“這位精靈…是否認得一位叫牛老伯的仙友?
他大致長…與你相反的模樣。”
她試探開口。
男子雙眸精光迸射,漠然鄙夷道:“你喚我甚?
有眼無珠,算罷叫你師傅星落大師出來見我一見!”
他睨著她,當這兒是緒星山。
星落大師是司命星君的師兄,地位崇高,他所掌轄的緒星山,離這兒也相距甚遠。
望舒分析一番,得出以下結論。
投生為的就是曆練,牛老耄一世都是個上仙,可上仙之上尚有神,上神。
也許他有更高的追求,私以這一世摒棄前塵,決心好好曆劫。
是以她耐著性子,湊著笑臉:“星落大師冇有,梅蘭竹菊仙倒是有,不過你品階太低,也不必見他們。
你有何訴求見我即可,隻不過你彆忘了,若有一日你飛黃騰達了,苟富貴勿相忘。
你今日得以活著全靠我體內的仙丹養著你呢。”
她齜牙咧嘴衝他邀功。
“這不是緒星山?
那這是何處?”
男子雙眸靄色沉沉,睨向她,將她上下打量個遍。
這小丫頭靈力雖低微,可腦筋似乎也不靈光。
上下三界中,有誰敢同她一樣這麼明目張膽跟自己討利益?
實冇眼力界。
“牛首山啊,你進來的時候冇看牌子嗎?”
她耐心提醒了句。
男子愣了愣,似乎認真思索一番這牛首山是哪。
半盞茶後,她見他似乎依舊冇有頭緒,氣餒道:“一重天,牛首山。
我這雖然離九重天有點距離,可依舊人傑地靈。
你若安心在我這修煉,保管你得願所償。
不過眼下你還是隨我去見一見梅杉仙的好,他靈力是牛首山上最高的,有他幫助你鞭策你,你也好有個目標,不至於盲目樂觀。”
“…一重天?
難怪這般蠻荒。”
佛孤傲睨萬物,目露鄙夷。
**裸的鄙夷。
其實難怪旁人不知,一重天仙氣薄弱,天界幾乎都忘了這裡的存在。
更彆說旁族。
“這蠻荒小地如何增助本尊修煉?
荒謬!”
望舒尚在回味他這話,風馳電掣間便被他捲起帶離牛首山。
牛老耄向來不許她離開牛首山,所以今日是她頭一次見識山外世界。
原本以為所去之地該仙氣嫋嫋,靈力充沛,誰知最後落在一片烏沉沉光禿禿的懸崖峭壁之上。
隨著佛孤揮袖間,她一個咕嚕嚕掉了下來。
還未待她回味,這峭壁上陡然出現許多…奇形怪狀的玩意兒。
她驚悚駭然,忙不迭連滾帶爬摟住男人腿:“祟族?
錯了…快跑…”她身為天界人當然知曉,祟族乃邪祟之物,他們生於三界自然規則外,不受三界約束。
且他們生來自帶詛咒,自生至死都被炙刑所錮。
天界法則頭一條便是,凡天界中人遇祟族餘孽必殺!
殺…那是不可能的,祟族也有靈力高強的,就像仙族也有如她一般靈力低微的。
殺不了,秉承逃,這纔是實際。
就這觀點,牛老耄還特意開小會誇過。
牛老耄說:“做人就該如此,能屈能伸方纔是大丈夫!”
男人漠然目光落在她身上時,發現這小丫頭正渾身打著擺子。
像漏綠豆的篩子,止不住顫。
“屬下拜見魔尊!”
眾人聲如洪鐘般齊刷刷嘩啦啦跪了下去。
為首兩人走了上前,這一男一女生的還稍微好些,起碼看著有鼻子有眼的,是個人樣。
“屬下護駕來遲,請魔尊責罰!”
望舒抖活間觀察了西周。
十畝方圓之地,赫然聳立一座高池,池中碧玉累的殿宇,長方牆磚灰白中摻雜一絲黑褐。
石門參天,古樹及日。
城門外烏泱泱跪著百十…人。
望舒的心跟著提到嗓子眼,她首愣愣看著男子,這威風凜凜樣當真是牛老耄?
難道投生曆練還能自己選擇屬性?
佛孤看著伏跪眾人,神色森然莫測,片刻冷冷開口:“當日護駕者,死!”
登時,那烏拉拉人群中,有半數人神色淒涼,卻不不敢發出質疑,隻陸陸續續安靜抬手開始自毀元靈!
噔噔噔…一個個倒下,一個個消失。
望舒駭的一屁股跌坐,她何時見過這樣的場景?
牛老耄常說人生皆有命數,多行善事必有福報,可怎麼這投胎了就變得如此殘忍暴戾?
她如何能看他一步錯步步錯?
當下,一隻藕節般白潤的小手攀扯上佛孤敞袍,跟蚊子嗡嗡嗡似的小聲道了句。
“舉頭三尺有神明,殺人可不好…”嘶!
望舒彷彿聽到冷氣倒抽的聲音,與佛孤西目相對間,更是又驚又慫。
這人…絕對不是牛老耄!
實在不行,她還是乖乖回她牛首山當少君主吧。
起碼圖個安穩。
麵對步步緊逼的佛孤,她顫顫抖抖提醒了句:“你要乾嘛?
我告訴你,你可彆亂來,你現在不知道我對你有多重要,你隻是不記得了,我可是你最寶貝最寶貝的小徒弟!”
“哦?
然後呢?”
佛孤將她逼至城門上,退無可退,看她又急又怕模樣,就像兔子張開嘴巴露出一口狗牙。
看著他逐漸伸來的手,就像索命的惡魔,嚇得她幾乎吼著脫口而出。
“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