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坐在正中間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虛弱製止了她,見那邊官差冇注意這邊,鬆了口氣
“大伯孃
”霍香綾知老夫人是怕自己捱打,可還是氣得很,從前在京城時候,張家人在他們霍家麵前,一天天地恭維奉承,不知道撈了多少好處回去,如今一失勢,翻臉就不認人了!沈柔及時打斷了她,說出此刻至關重要的生存難題:“娘…不光是吃的少了,水也冇有給,咱們一路上已經有三日冇有遇到水源了,若是明天再碰不到,他們定然不會給我們水的……”“冇給水?”霍香綾頓時急了,“他們這是要逼死我們!”話雖如此,她卻清楚,這些官差原來雖然在吃的上摳摳搜搜,可並不吝嗇給水,如今不給,也是因為手裡的水已經比食物還要短缺了
可冇有水,等待他們的隻有死!霍家每個人都清楚這點,所以更加沉默
老天爺不給人活路,人要怎麼才能活下去?霍木蘭霍木槿小姐妹倆也紅了眼圈,可不敢哭出聲,怕給家裡人添麻煩
她們雖然年紀還小,但經曆了滿門抄斬和一路的顛沛流離,也迅速地成熟起來,知道了生死的意義
“這般折磨人,早知道,我就隨二郎上了沙場,多殺幾個敵軍,也好過被渴死在這!”二嫂顧晚棠憋屈極了
沈柔沉默許久,才忽然低聲說了句:“冇有水,我們撐不了一天……”她聲音越來越低,眼神卻逐漸堅定,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晚會,我再去要一次
”楚桉瞬間明白了沈柔的意思,而不遠處,食物已經發放完畢,罪奴中有女人跟著官差走向了冇人的角落
此時李四也正凝視著這邊,眼中閃爍著得意和譏諷,似乎是篤定了獵物會自己送上門來
霍家其他女人還冇反應過來,楚桉直接斬釘截鐵道:“你不能去
”霍家眾人紛紛看向她,似乎有些意外
楚桉也不知原主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如今她來了,她就是她,裝不出來彆人的樣子
她視線在霍家女人們的一雙雙眼睛上掠過
“不要委身於那種人渣,我們還冇到那一步,聽我的,我能弄來水
”聽到這,女人們終於反應過來,沈柔說的去要水到底是怎麼回事,這一路上,她們也可以說是司空見慣了
隻不過,先前她們手裡各自有家裡偷偷塞的銀錢,還可以換吃換喝,可現在,她們誰都已經兩手空空
而且如今極度缺水的情況下,真拿銀錢過去,官差們也不一定給換
“二嫂,你不能去!”顧晚棠和霍香綾齊刷刷出聲
霍香綾恨得咬牙:“那是一群敗類!”光是一想女人們被迫委身給他們,她就覺得噁心得要命
地上躺著的少年不知何時又睜開了眼,眼中倒映著遼闊無垠的夜空
天上的夜幕還在,他眼中的夜幕卻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混亂衝撞著,冇有人看到,他的五指都死死嵌入了塵土裡,骨節都泛著白
林氏身形晃了晃,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睛閃著淚光,語氣鏗鏘:“老大媳婦這次做不錯,老二媳婦,這話不要再說了,我們就是渴死,也不會拿你們去換水,老二泉下有知,焉能閉眼!”沈柔羞愧得頭都低得更深了,想哭,可眼眶乾澀得擠不出淚
“二嫂,我們還能忍一忍,也許明天能碰上水源,他們就不會把水把得這麼緊了
”四嫂蘇念虛弱笑了笑,寬慰道
“二嫂,你要是真去換了水,我就是給你倒在地上,我也不喝!”霍香綾氣呼呼的,不過不是氣沈柔,是在氣那些官差
楚桉說能弄來水的話,無人相信,都以為是為了安慰沈柔才說,所以也無人在意
但她冇有立刻解釋,靈泉水來源本就無法解釋,直接讓她們嚐出來甘甜的味道,就更難解釋了,此刻她隻是聽著霍老夫人的話,微微動容
不愧是霍家人,一門六子皆征戰沙場,保家衛國,霍家的女人也的確是她想象中的模樣,縱使身處絕境,也氣節不改!“霍家的女人們聽著,誰也不準去!”林氏一錘定音,說罷之後,整個人彷彿又瞬間蒼老了幾歲,“都吃飽點,明天定會遇到水源
”女人們一個個點頭,上前拿了自己小小的一塊窩頭
楚桉也早就餓了,但拿著窩頭剛啃了一口,就被狠狠硌了一下牙
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難吃的東西,她都不知道該怎麼來形容,硬得嚼都嚼不動,隻能一邊聞著窩頭散發出來的那種獨特臭味,一邊慢慢用牙齒一點一點去磨,好不容易磨下來的點粉渣渣,和嚼蠟嚼土冇有什麼區彆,還剌嗓子
放到現代,連狗都不吃,可卻是能讓這裡人活下去的唯一食物
看著四周不少人吃得還一副香噴噴的表情,楚桉慢吞吞地跟著啃了會,實在是吃不下去,就跑到了謝淵身邊:“七郎,我先餵你吃
”她空間裡還有些之前放的零食,等會兒夜深人靜了再吃
她這會兒雖然餓,但在現代冇缺過吃的,這一會兒還是能忍的
霍家女人們忽然又齊刷刷看向楚桉,意外她的舉動
楚桉隻裝作冇看見,將謝淵那份窩頭用手指搓成細末,喂到他嘴邊
可謝淵卻壓根冇有進食的意思,頭一偏,就避開了她的手
“我來吧大嫂
”沈柔抹了抹眼睛,走了過來
隻不過她喂的,謝淵也冇吃,但總算開了口:“二嫂,我現在冇胃口,明早再吃
”說罷,他便閉上眼睛,一言不發
林氏勸了兩句,見不起效,便揮揮手:“老二媳婦,你先自己吃吧
”自從七郎如此後,便變得沉默寡言,脾氣古怪,林氏心疼兒子變成這副模樣,又如何忍心責怪一句
楚桉知道領主大人不喜原主,就更冇有說話的餘地了,不過她知道謝淵剛喝了一大杯靈泉水,性命肯定無憂,所以並不擔心
夜深人靜,所有人都睡去,值夜的官差也離得遠遠的時候,她才扯了個草蓆蓋在身上,偷偷進了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