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葉殊閨房。
昨夜江淩本想如往日一樣睡在外間,誰知葉殊一杯合巹酒,竟讓他一夜昏睡到現在。
睡意朦朧間,他彷彿聽到耳畔有人自得的低語。
“師兄,我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和你在一起了。”
“為了能與你廝守,我甚至不惜讓自己中劇毒,世上再冇有人比我更愛你了,師兄……”
說著,那身音越來越近。
一道滾燙的熱意貼近手臂時,江淩猛然驚醒,正對上葉殊來不及收回的貪戀目光。
他何等聰明。
隻一瞬便明白過來,剛剛聽見的話不是夢。
江淩渾身血液倒流般的心寒,麵色陰冷:“所以葉殊,中了毒命不久矣是你在騙我?”
“我對你的心軟憐憫,是你用來欺騙我的手段!?”
葉殊眸中閃過一絲驚異和慌亂,心虛彆過視線:“師兄在說什麼?我一句也聽不懂……”
江淩眼神一凝,正要逼問。
一個丫鬟倏然衝了進來,慌張地撲跪到他麵前通稟。
“國師大人,不好了,夫人她……”
江淩的心驟然一緊,正要問凝姝怎麼了,卻被葉殊厲聲打斷:“大呼小叫什麼!也不看看今天是什麼日子,什麼事都敢來攪擾?”
那丫鬟頓時噤了聲,不敢再言語。
江淩太陽穴猛的跳了跳,已是不耐至極:“住口!”
接著看向丫鬟:“你說,夫人她怎麼了?”
“您去夫人院子看看,便,便知曉了……”
江淩臉色陡然一變,急忙下榻就要披衣離開,卻被葉殊從身後一把攬住。
她淚眼朦朧,看起來楚楚可憐:“師兄!我也是你的夫人。”
“今天纔是我們成婚的第二日,你就要狠心離開嗎?”
江淩不堪其煩地蹙起眉,扒開她的手往外走:“我會答應你的要求,隻是看在你命不久矣,顧念著同門情誼,你不要入戲太深。”
葉殊看著他疏離背影,嘶聲道:“可是江淩,我還懷著你的孩子!!”
江淩走到門邊的腳步一頓,回首薄涼地望向她。
“師妹,那日我便掐指算過,你的孩子與我冇有親緣。”
“為了你的清譽,我纔沒有當即說破。”
他冷冷地看著葉殊:“既然你無事,有些帳,我回來再與你筆筆清算!”
丟下這句話,江淩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步履匆匆,一路急行到楚凝姝的院子中。
環顧一週才發現屋內早已空無一人,隻有地上那一紙薄薄的和離書。
江淩彎腰拾了幾次,才顫抖著將這紙撚了起來。
隻一眼,便讓他倏然紅了眼眶。
因為上麵寫著——
自此,楚凝姝與江淩一彆兩寬。
紙上顫抖的筆畫和暈開的墨跡,更是昭示書者的泣血痛心。
他這才恍然記起,昨夜與葉殊成婚之日,便是楚凝姝那碗符水失效之時!
所以是她想起來了一切,親眼看著他迎娶了葉殊,纔會想要和他和離!
江淩心如刀鋸,不敢想當時楚濾晝凝姝究竟有多失望。
而他又有多蠢,纔會對葉殊深信不疑!
不能和離!
他現在就要去找凝姝說清楚,他從來冇有想要娶葉殊,他是被矇蔽的。
凝姝一定會體諒他。
他和她那麼多回憶,她一定不捨得離開他!
想到這,江淩將那封和離書放進懷裡,匆匆往外走。
然而經過蓮池時,倏然怔住了。
本該四季不敗的蓮花此刻卻枯敗蕭條,院內景色無不荒廢。
他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似乎疏忽了楚凝姝許多。
江淩徹底亂了心神,幾乎是強行逼迫自己冷靜下來掐指,推卜出楚凝姝的位置。
半刻鐘後,京郊軍營。
江淩去時,隻見楚凝姝正一席紅衣,手持長槍鮮衣怒馬。
明明隻是一天不見,江淩卻像是得到了失而複得的珍寶。
他雙眸猩紅,聲音發顫喚了她一聲:“凝姝……”
而原本七天就會恢複記憶的楚凝姝聞聲望來,看他的眼神茫然又疏離:“不好意思,請問您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