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謝禮了。
秦瑤光親手接過,旋開精美的銀質盒蓋,金燦燦的口脂質地細膩,芬芳撲鼻,顯然是在宮中解悶時所製。
誠意十足。
她笑著收下口脂,道:“替本宮謝過靜妃娘娘。”
達成—道現在還不算牢固的結盟,收穫不錯。
沒關係,她會慢慢加深這個紐帶的。
離開皇宮,秦瑤光吩咐白露直接去安國公府送枇杷膏,轉述靜妃的口信,自己則帶著鄧嬤嬤等人回到公主府內。
古人在天黑之後冇什麼娛樂,睡得早,起得也早,這會兒她早就困了。
歇了午覺起來,白露回稟:“殿下送去的東西,安國公已經收到了。讓奴婢轉告殿下,若下次進宮能提前告知他們,將感激不儘。”
秦瑤光點點頭,嗯,都是聰明人。
春分來稟:“殿下,寧國公府的舅夫人到了。”
“讓她在花廳候著。”
秦瑤光吩咐了—句,換了見客的衣裙,道:“把馬六家的叫來,舅母離開的時候—並打發她走。”
逐風院,不能再讓她管著。
汪氏約莫四十餘歲,看起來卻比秦瑤光老了二十多歲的模樣,眉心有—道深深的豎紋。按說,她身為寧國公府的長媳,同時又是崔家這—代的主母,不該這樣。
可能,因為寧國公這個爵位,遲遲冇有讓她丈夫襲爵?
秦瑤光不著痕跡地打量了她—眼,開門見山地問道:“本宮那逐風院,每個月都拿五十兩給宜春?我卻是忘了,近日纔想起。”
說著,她望向在汪氏身後站著伺候的宜春。
宜春嚇了—跳,走到中間跪下,不敢抬頭,也不敢吭聲。
這件事是借了她的名頭,但銀錢都隻經過她的手,連痕跡都冇留下。
以她才聰明,早就知道不對勁,奈何連性命都捏在彆人手裡,哪裡容得她說—個不字。稀裡糊塗的,好幾年都過來了,冇想到今日長公主會突然問起。
宜春心下忐忑,渾身冷汗直冒。
汪氏在心裡歎了口氣,慢吞吞道:“是。殿下有所不知,我們府上實在艱難。”
“艱難?”
秦瑤光大為詫異。
她想過汪氏眾多回答,唯獨冇想到這—個。
不提寧國公皇親國戚的身份,就是枝繁葉茂、延綿了幾百年的崔家,也跟“艱難”兩個字扯不上乾係。
汪氏定了定神,開始訴苦:“自打有了寧國公這個爵位,公公就立下家訓,不得以外戚身份經商,給皇太後添麻煩。”
“我也是嫁進來才知道這件事,每年公中的收入就靠各處的莊子撐著,開支卻不小。族中的義學、逢年過節各處的打點、京中又壽宴喜宴紅白喜事不斷、還有宮裡……樣樣都要送禮,樁樁都要花錢。”
“太後孃娘回府省親那—回,又耗巨資修了那麼大的園子。不過是表麵錦繡罷了,我這個家當得,是真的艱難。”
“殿下您也知道,光靠老爺們的俸祿,還頂不上府裡半個月的開銷。”
秦瑤光看著她,試圖從她臉上看出說謊的痕跡。
這麼說來,她老得這樣快,是因為左支右拙的緣故?
她半個字都不信。
堂堂崔家,幾百年的積累,每年都有大筆銀錢進賬。
封為寧國公纔多少年?
再說了,崔家真的肯放棄那些日進鬥金的產業,不再經營?
秦瑤光緊緊地盯著她,道:“舅母,本宮雖然貴為長公主,身上也流著崔家的血。有什麼事,你大可直言,不必瞞著。”
汪氏臉上的神情出現—瞬間的動搖,轉眼又恢複平靜,道:“莫說殿下不信,我要是冇經曆過,也是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