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爾看著弟弟如此緊張的樣子,他嘴角掀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已經抱著他來到了檢驗室。
“真的隻是要帶她去檢查身體。”
“阿肆,你有些過度緊張了。”
封肆:……
原來真的是是檢查身體啊,是他多想了。
半個時辰之後。
封爾望著那得出來的報告,陷入了深思。
營養不良。
身上滿是傷痕,有的已經好了,有的還是新的。
女孩一聲不吭。
而且她極有可能遭遇著精神虐待身體虐待。
她的腦子裡有一個血塊。
那麼小的一個孩子,腦子裡有一個血塊。
血塊。
說起來荒誕且令人不可置信。
可事實就是這樣。
若是這個血塊不加以去除的話,她活不到五歲。
也就是說嘟嘟隻有兩年的壽命,兩年啊。
她才這麼小,三歲的孩子跟一歲的孩子差不多。
向來外熱內冷的封爾,心驀然的揪著。
那一張檢測報告被他突然攥緊變成一團廢紙握在手。
封肆看到二哥的反應嚇了一跳。
二哥他究竟是怎麼了?
當冰冷的儀器放入女孩的身上時,女孩冇有任何的反應,甚至連睫毛都冇有跟著顫動一下。
封爾的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他衝弟弟搖搖頭,“冇事。”
他見女孩正在好奇的看著他,封爾最終還是於心不忍。
冇有將這個殘酷的事實告訴嘟嘟。
他把封肆拉了回去。
“你有煙嗎?”
封肆笑笑,“二哥,你之前可是從來都不抽菸的。”
封爾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現在想抽了。”
封肆從兜裡掏出一根菸遞給他。
封爾不太熟練的點上猛吸一大口便吐出菸圈,煙霧將他整張臉都籠罩了起來,看不清他真切的神色。
過了良久,他溫和磁性的話音纔在封肆的耳邊響起。
“她營養不良,應該是冇有喝過母乳,也冇有喝過奶粉,能活到現在已經是萬幸,而且她的頭後麵有一個血塊……”
他將頭倚靠在牆上。
臉上的表情既痛苦又麻木。
封肆還從來都冇有見過他那平日裡情緒最為穩重的二哥是這種表情。
那個血塊,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隻聽得他道,“如果她腦子裡的血塊不及時清除的話。她最多隻能撐到五歲。”
“你說什麼?”
封肆的眼眶陡然紅了,這一刻他甚至忘記了嘟嘟的身份。
她是自己的渣爹和彆的女人生的私生女。
流著肮臟的血液,是他們母親心頭上的一根刺。
母親出身名門。
是一個很驕傲很驕傲的人。
她怎麼能夠允許自己的丈夫和彆的女人有孩子呢。
封肆的臉上掙紮。
封爾同樣也是如此,溫和穩重的天才醫生差點繃不住。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躺在冰冷的儀器上,呆呆地望著天花板的方向。
天花板是白色的,就像她曾經在醫院裡,躺過的病房一樣。
在很小的時候嘟嘟就記事了。
爸爸媽媽由一開始的關心她,到後來的漠視再到最後的厭惡。
大概是每一個生病的孩子都會經曆這些階段。
【封爾要對我動手了嗎?】
【唔,我一會兒就求求他,不要那麼痛!】
嘟嘟想著想著眼角就流下了淚水,淚水一直到她的耳朵裡,甚至浸濕了她乾枯泛黃的頭髮。
等封雲姝洗漱好之後,下來的時候就看到小女孩滿臉絕望的躺在冰冷的儀器上,臉上滿是淚水。
她當即便變了臉色。
“二哥你要對她做什麼?”
封爾覺得好笑,“你看我對她做什麼了嗎?你們怎麼這麼緊張,你們兩個可不是這樣的。”
他不經意的瞥了嘟嘟一眼,對上女孩絕望,又帶著恐懼的眼神時。
心猛地震了下。
但隨即他攥緊拳頭,將視線撇向一旁,不去看女孩那張臉,企圖這樣就能夠麻痹自己。
封爾把弟弟妹妹給叫了出去。
徒留下嘟嘟一個人躺在冰冷的儀器上,誰也冇有管她。
過了良久,嘟嘟閉上眼睛緊握的拳頭也慢慢的鬆開。
瞳孔黑黝黝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封爾拍了拍封肆的肩膀。
“你最好能夠瞞住,不要讓母親知道。”
封肆點點頭,“行。”
“還有我們其他的哥哥弟弟們。你們知道他們的性子,他們也想著把嘟嘟給弄死。”
“我知道,二哥你就放心吧。”
三人回到醫療檢驗室之後,卻發現嘟嘟早就不見了身影。
三人麵容皆是一震,都慌了神。
嘟嘟去了哪裡?
他們回到客廳裡問謝萌萌。
就連謝萌萌也不知道嘟嘟去了哪裡,三個人都急瘋了。
他們所住的彆墅圍牆高高的。
她能跑到哪裡呀?她還能翻出去牆不成。
嘟嘟找到了一個狗洞。
她決定不讓封爾把自己給弄死了,她害怕疼。
她要慢慢的等待著死亡。
嘟嘟知道自己逃不出這些大反派們的手掌心的。
況且她還這麼小,隻能東躲西藏。
小豆丁從狗洞裡爬出來後臉上臟兮兮的。
此時天已經黑了,天空高掛著一輪明月以及依稀幾顆星星。
交相輝映著。
冷風嗖嗖的刮,女孩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遠方傳來狗吠聲,不知道是誰家的狗在叫。
女孩臉上更是閃過一絲恐懼,她沿著牆壁走,那是茂密的草叢。
嘟嘟邁著小短腿,不知道走了多遠。
她又累又渴。
前方是更為明亮的地方。
嘟嘟看到了一個橋。
那個橋上行駛著很多的汽車。
每個汽車的燈開得都很亮很亮,幾乎要刺瞎嘟嘟的眼睛。
她伸出手遮擋住眼睛。
終於走到了那隻橋,那是屬於人行道的地方。
橋很高,約有十米左右,底下是滔滔的江水,在這夜色之中江水呈現黑藍色。
這個點人們都已經下班回家休息了。
很少見有出來的人。
更冇有人注意到一個小女孩正在費力的爬到橋的欄杆上。
精雕玉琢的小男孩穿著黑色的小西裝,上麵彆著一個紅色的小蝴蝶結,正走在江邊吹風。
忽然就看到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身體已經快於意識。
他仗著個子高的優勢,快步跑過去。
而這邊,嘟嘟終於費儘力氣地爬上橋的欄杆。
底下太遠太深了,她有些眩暈,但還是強撐著。
再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
再見了。
希望下輩子我不要再做個人了,我要做一隻漂亮的布偶貓,有人寵愛的布偶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