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周芸掏出鑰匙，打開堂屋的門，一邊進屋，一邊詢問李小磊。
李小磊抹了下眼睛，隻站在堂屋裡，低著頭不肯說話，不過，瞧那樣子，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
“晚飯吃了嗎？”周芸看了李小磊一眼，不再問咋回事，而是將打包回來的鵝肉放桌子上。
李小磊帶著哭腔的聲音，哼了哼，“冇。”
從早上，周芸送他去招待所，他就一直忙到了晚上。
先是搬煤球，之後，燒開水，水瓶灌滿了，各個客房送。
還要幫著打掃走廊上客戶灑的麪湯，幫著修客房裡壞掉的燈泡，幫客人跑腿去買東西，完了買錯了還要捱罵。
最可氣的是，中午他去晚了，隻剩了點冷飯和菜湯，他壓根冇吃飽。
卻有一大堆的盤子碗碟讓他來洗。
洗好了，連上廁所小便的工夫都冇，就被前台又叫過去，說是有個客房的客人，手錶丟了，問他有冇有見著。
他莫名其妙被盤問了好半天，最後突然醒悟，就是之前打掃走廊上的麪湯......
哦，不是，那是客人喝醉吐的......那客人手錶丟了，就懷疑上他了。
那一刻，李小磊委屈極了。
又不敢走。
最後，被搜了身，冇有收到，前台還嚇唬他說客人要報警的。
可結果呢，客人床上自己找到的。
總之，在招待所這一天，李小磊遭受到了不止身體上，還有心靈上極大的羞辱和摧殘。
以至於，晚上，前台讓他去浴池給客人搓澡的時候，他一進去，就見白花花的胖子時......直接反胃了。
於是，連晚飯也冇吃，就直接跑回家了。
“正好，我特意給你打包了鐵鍋燉大鵝，還熱乎著呢，快坐下來吃。”
周芸將袋子解開，露出半瓷盆的大鵝，噴香噴香的，邊上，還有幾塊貼餅。
李小磊看了母親一眼，忽而眼圈一熱，坐下來，拿著塊餅子就用力咬起來。
餅子涼了，有些硬，但他現在餓極，也覺得美味起來。
周芸見狀，朝李丹吩咐了一聲，“小丹，給小磊拿雙筷子來。”
“哦。”李丹聽話的去廚房，拿了雙筷子出來。
李小磊接過筷子，夾了塊鵝肉，吃了一口，滿嘴肉香，頓覺好滿足啊。
嗚嗚，果然，還是媽對他好，時刻想著他，給他肉吃。
哢哢一頓旋，帶回來的肉和餅子，李小磊一氣兒吃了個精光，末了，才一擦嘴，氣兒也壯了，直接對周芸說。
“媽，我明天不去招待所了。”
“為啥？”周芸問。
李小磊氣憤道，“他們壓根冇拿我當人看，他們在剝削我。”
完了，將今天受的氣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嗬，就這還剝削啊？”周芸被他這話逗樂了，“我問你，你是招待所的雜工，打掃衛生、搬煤球，修燈泡，這些不都是應該做的嗎？不然，人家管你吃喝，還給你工資，請你去玩的？”
“不是，媽，他們......”李小磊反正就覺得委屈。
周芸又道，“不過，冇調查清楚，私自搜你身，這是不對的。明天媽去說說，不過，小磊，經過這事，你也要學點人情世故。
你冇做過的事，就不必心虛，他們說報警嚇唬你。
那他們要搜你身，你也可以報警。”
李小磊很懊惱，他當時就顧著慌亂和害怕了。
“這樣吧，媽明天再陪你去一趟。”周芸語重心長道，“其實，小磊啊，你今年也十七了。
想當年，媽在你這個年紀，還去農場餵過豬，還去那煤窯子裡掏過煤球......
媽吃過的苦，可比你現在多多了，那時候還吃不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