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咋辦?我……我不是故意的啊,誰知道這賤人腦袋這麼軟,咋一碰就冇氣了?她平時那麼凶,不可能啊……”
劉翠兒渾身哆嗦著,抱著張氏的胳膊不撒手,本來蠟黃的臉變得滲白起來。
這可怎麼是好,她冇想殺人,實在是這個蘇如意的勁兒太大了,她也隻好拚儘全力,就那麼一推——
蘇如意就給推門框上去了。
“duang”地一聲,可嚇人了。
當時她就覺得不好,小心翼翼去探了一下蘇如意的鼻子,真就冇氣了!
張氏的臉色也很難看,在兒媳婦麵前也不敢表現得害怕,努力裝出一副鎮定的樣子,隻是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看起來有些滑稽。
“真冇氣了?你冇有搞錯?”
再怎麼裝鎮定,聲音還是有點微微發顫,這可是一條人命啊,叫官府知道了,她們兩個要下大獄吃牢飯的。
這個家……這個家該不會就這麼完了吧……
張氏滿心悲涼,怎麼也想不到好端端的陸家會變成如今的光景。
劉翠兒有些不確定,猶豫起來,剛纔她手收回來得太快,是不是真的弄錯了?
蘇如意這個女人身板子硬朗得很,彆人碰到門框會死,她還真不一定!
對,肯定是自己弄錯了!
劉翠兒心裡又升起一股希望,鬆開婆婆的胳膊,繃緊神經走向門邊癱軟的身體。
她還冇有走到跟前,蘇如意的身體便動了一下。
“還活著!”
劉翠兒驚喜地尖叫一聲,滿臉喜悅地回頭看婆婆。
張氏繃緊的身體也瞬間癱軟。
她們不是殺人犯,不用去蹲大牢了!
蘇亦亦艱難地坐起來,茫然地看看四周。
這是哪裡啊,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跟喝醉酒了一樣,到處都在晃……
嗯,也許被車撞了之後和喝醉酒之後是差不多感覺吧。
她想著,就看到地麵飛快地向自己撲來,一下子又是一片黑暗。
耳邊隱約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娘,她又倒下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亦亦頭痛欲裂地醒來,感覺腦袋被劈開了一樣。
這次車禍肯定特彆嚴重,自己的腦袋痛成這樣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毛病。
她一邊想著一邊努力睜開眼睛。
黑乎乎的屋頂映入眼簾,也就在同時,她的眼睛又花了起來,記憶如同潮水一樣湧進大腦。
頭,更疼了……
她忍不住哼唧起來。
“喲,醒了呀,賤人就是命大,怎麼撞都撞不死你呀!”
一個女人在她身邊刻薄說道,蘇亦亦知道她距離自己咫尺之遠,卻覺得聲音與自己隔著厚重的屏障,遙遠且不真切。
“嗯……疼……”
蘇亦亦顧不上女人,她隻知道自己的腦袋疼得要再次被劈開了,好疼啊,這些記憶到底是怎麼回事,走馬觀花一樣在自己脆弱的腦海中掠過。
“還知道疼?咋不疼死你!”
劉翠兒嘴上罵著,心裡卻又擔心起來,不會撞出大毛病了吧?
要真是那樣,這賤人能下床了還不剝了自己的皮?
她轉頭喊道:“娘,蘇如意醒了,你進來瞧瞧!”
很快,張氏一邊在身上擦手,一邊快步走進屋子。
“娘,你看,要不要給叫個郎中來,她、她不能有啥事吧?”
劉翠兒有些緊張,到底是自己推的她,心虛。
床上的蘇亦亦已經痛得蜷縮起來,臉上汗涔涔的,眼睛痛苦緊閉,嘴角溢位艱難的呻吟。
張氏皺眉盯著,又伸手探了探她腦門,燙,跟火炭一樣。
她哀歎一聲:“去吧,搞快點。”
“那……那我們家還有錢冇有?”
“去就行了!”
張氏聽到錢就有點光火,語氣衝道。
劉翠兒前腳剛跑出門,蘇亦亦就覺得那股劇烈尖銳的疼痛終於過去了,渾身癱軟地躺在床上,兩眼放空。
張氏見她這樣有點害怕,伸手又摸摸她的頭,嘴裡罵道:“蘇如意你少在這裡裝死裝活,我跟你講,你今天就是死了那也是你自己活該!”
蘇亦亦:“……”
努力將頭轉了個方向,腦袋就像不是自己的,沉重無比。
再努力集中注意力,讓自己的雙眼聚焦起來,這纔看清床邊的女人,心裡噔了一下。
這個女人看上去年紀不到四十左右的樣子,麵黃肌瘦,滿臉溝壑,一臉愁苦。
衣服古老土氣,一個補丁落著一個補丁。
這是……娘。
是進入她腦海的那個女人的娘,準確說是婆婆。
蘇亦亦眼睛裡出現幾分驚恐,這是真的嗎?
還真的有穿越這等事情?
她抬手拉住麵前的女人,觸覺是真實的,手下是粗糙的麻布質感。
所以,她出車禍之後,又在另外一個世界活了?
“活過來了?”
見蘇如意能動,張氏放心了,臉上卻是譏笑,一把甩開這個兒媳的手。
“自己起來吃飯!”
蘇亦亦:“……”
冇等她說出一句話,女人就出去了。
好吧,活著總比車撞死了好……
不管是哪種活著。
蘇亦亦心想著。
用手撐著床,一點點挪動,讓自己坐起來。
這沉重不聽使喚的身體就像是被大卡車碾壓過似的……
說不定這感覺真的是被車碾過後的感覺,畢竟真正的她真的被車撞飛了。
趕緊讓自己打住,想那麼恐怖的事情做什麼,還是想當下吧,當下的處境……也冇有比被車撞了好多少。
她好奇又心涼地打量屋子裡麵的環境,房頂低矮,窗子窄小,屋子裡麵黑漆漆的。
除了她身下這張大木床,就隻有角落裡放的那一口大木箱子。其他再冇有什麼。
她摸摸頭,這才發現腦門上鼓著好大一個包,手一碰到便痛得她“噝”地倒抽一口氣。
這個就是那會跟婆婆和大嫂打架的時候撞的吧。
要不是原主被撞了那麼一下,自己還過不來。
她靠在床頭,整理一下新鮮湧入腦中的記憶。
她現在這個身體叫蘇如意,不怪她婆婆和大嫂合起來打她,實在是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就不乾人事!
惡毒得不能再惡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