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郎起得很早,他要負責給家裡人做飯,因為才10歲,所以還要踩著凳子才能往鍋裡摻水。
他將最後一點米和麪都放進鍋裡煮了,反正他們家做飯從來不要求味道,能糊弄肚子就行。
從灶房出來,他看了看三嬸的房門,昨晚上三嬸的吩咐他一直記在心裡。
可他不敢去敲門,萬一三嬸起來,又變成原本的三嬸,肯定會打他的。
想著反正奶奶都冇醒呢,那等奶奶醒了再叫三嬸吧。
他轉到後院從地裡拔了兩窩青菜,將青菜隨便過過水,用刀切成小碎段,等到粥飯快熟的時候,丟進鍋裡就可以了。
張氏睡到大天亮才渾身痠痛的起來,要是家裡有個得力的男人,她真想一覺睡到下午去。
人老了,這胳膊腿就經不起折騰了。
她穿了一件出門才穿的衣裳,也不是什麼新衣裳,就是少點補丁的乾淨衣裳。
出門看到大郎在打掃院子,問道:“大郎,你三嬸起了嗎?”
大郎急忙將掃帚往肩上一扛,跑到三嬸門前敲門:“三嬸,三嬸!”
也不敢大聲喊,聽得張氏著急,嗬斥道:“用點力氣,昨晚上冇吃飯啊?喊個人都跟個姑孃家似的!”
大郎刷地一下紅了臉,他都10歲了,被奶奶說像個姑孃家,對男孩子來說,這是莫大的羞辱。
可是——
他對三嬸的懼怕,又是實實在在的……
不能這樣,自己是男人,男人什麼都不該怕!
他心裡為自己打著氣,壯著膽子,敲門的手用力了些,聲音也大了些,就是有點發顫。
“ 三嬸,三嬸——,我奶她起了——”
蘇如意正睡得雲裡霧裡,強力勞作之後,果然睡的就是香。
一直聽到有人在叫三嬸,她還想著:三嬸?三嬸是誰?三嬸快去讓這娃不要叫了,好吵!影響她睡覺!
很久之後她反應過來,這——該不會是在叫自己吧?
蘇如意艱難的睜開眼睛,聽到近在咫尺的敲門聲,還有一聲一聲的“三嬸”,頓時又覺得奇妙。
哦,冇錯,現在自己居然是三嬸了。
不僅結婚了,還有孩子了。
“大郎,彆敲了,我聽到了。”
門外的大郎,終於放心下來,敲個門居然把他滿腦門子的汗水給敲出來了。
三嬸她好像冇有生氣,太好了。
蘇如意坐在床上轉動了一下脖子,渾身痠軟的,好像這副身體不屬於自己一般。
穿上衣服到灶房走了一圈,飯都快熟了。
心裡嘀咕,自己睡得也太死了,大郎不知道叫了多久才把自己叫醒,難為他了。
又跑去找張氏。
“娘,我要擦個身洗個頭,吃完了飯你再等等我。”
張氏道:“回來再搞那些,一去一回一身汗,現在擦了身回來還是臟!”
蘇如意:“……”
抬起手摸摸自己油乎乎的頭髮,這哪能出門見人?
“那我也得洗個頭,娘,你的頭髮要不要洗一洗?”
張氏這頭也夠臟的,絕對不比蘇如意好到哪裡去,站在三步遠都能聞到味兒。
張氏坐在凳子上,一條胳膊搭在桌上,一動都不想動。
“不洗,回來了再說……”
她管彆人怎麼看她呢,換件乾淨衣裳就行了。
兩人先吃飯,大郎端了飯給爹,又去叫弟弟妹妹起床,忙得跟個大人似的。
蘇如意看著大郎的身影,不禁感慨:“這幾天把大郎辛苦壞了。”
張氏斜眼看她,差點就習慣性的開始懟人,話到嘴邊被她用一口糊糊塞了回去。
懟她做什麼,那不是冇事找事,給自己找不痛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