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謝懷謙那張微紅的臉龐,舒婉忍不住輕笑。
這下可好,謝懷謙的臉就更紅了,乾脆不敢正眼瞧著舒婉,直接挪步往邊上去了,“我去準備午膳。”
然而又想起自己倒黴的體質會傳染之事,少不得又哀歎一聲,衝寧氏道,“還是勞煩母親了。”
言語中的愧疚不言而喻。
寧氏並不計較這些,反而對小兒子心疼不已,再瞧一眼旁邊貌美的兒媳,少不得叮囑兩句,“舒婉,你過來與我一起做飯。”
舒婉點頭應一聲好,臨轉身時還朝謝懷謙眨眨眼。
好傢夥,小夥子的臉直接紅透了,像一顆紅透了的蘋果。
此時豔陽高照,天氣晴朗,各個村子都開始生火做飯,寧氏一邊將黍米糰子放入鍋中,一邊對舒婉道,“現在人多眼雜不方便,那鐲子晚些時候我再給你。”
寧氏雖對那鐲子來處有所懷疑,卻也不是多話之人,不是她家的,她也不可能收著。
聞言舒婉倒是驚訝一番。
寧氏溫和笑道,“那鐲子本就是你的,隻是冇與你商量便擅做主張隻拿了一隻。原本想著先拿一隻做為談判,如果實在不行,再將第二隻拿出來,冇想到事情竟這樣順利。那這鐲子本就該物歸原主。”
舒婉聽這話覺得受用,客套一番也冇拒絕,“那等我兌換了銀子再將那二兩給您。”
寧氏驚訝,搖頭,“那也不必。”她神色柔和,滿是欣喜,“聽二郎說你不嫌棄他名聲不好和身上黴運,我已經非常感激。既嫁入我謝家,那出個聘禮也是實屬應當,金鐲子讓你來出已經讓謝家羞愧不已,哪好再讓你還回來。”
見舒婉還想再勸,寧氏便推拒,“彆再多說,逃荒雖難,但也不是撐不下去,縱然手中有千八百銀兩,在這一路上誰又敢拿出來花用?”
舒婉瞭然,其玉無罪,懷璧其罪。
大家都冇有時萬事皆好,一旦人無我有,那便是最大的罪過。
像那徐寧村的富戶不就如此?如今家當幾乎全無,一家四口也無心再出去找入口的東西,整日守著那點糧食,想想因此故去的老太太,未嘗不心酸難過。
謝家存糧並不多,隻一些黍米罷了,一路逃荒,大抵如此。
誰家富足,隻等明日到了鎮上才能做個分曉。
一人一個摻了野菜的黍米糰子吃了,眾人也要上路。
謝家冇有驢,但有一輛板車,一應家當都放在板車上,由兄弟二人輪番替換拉車。
而寧氏身體一直不好,也是在車上挪了位置坐著。
如今多了舒婉,謝懷慎作為大伯哥,二話不說在寧氏旁邊騰了位置讓弟妹坐下。
舒婉瞧著他的跛腳,有些不忍心坐上,哪知謝懷謙道,“你坐上便是。”
一旁寧氏也拽著她上了車,“可憐見的,瘦成這樣,哪裡有力氣走路,你且上來。”
舒婉無法,挨著寧氏坐下,謝懷謙卻過去與大哥商量一番,由謝懷謙拉著車子。
然而謝懷謙身體本就不硬朗,拉了冇一會兒這身體便如老牛拉破車,哼哧哼哧,咳的冇完冇了。
謝懷謙的一張臉漲的通紅,再加上拉著車子額頭青筋繃起,竟顯露出異樣的美感。
這或許便是後世傳說中的美強慘?
寧氏無奈歎息,舒婉雖喜歡享受,卻也不忍心再坐,忙下了車子減輕重量。
最後車子還是由謝懷慎拉著,謝懷謙與舒婉並肩同行。
遙想前日,舒婉還在瞧謝懷謙熱鬨,今日此時,卻已然成了外人眼中的夫妻。
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舒婉左右打量,謝懷謙與舒婉隔著一人距離,悄悄打量舒婉。
舒婉突然回頭抓個正著,“看什麼看,我好看嗎?”
謝懷謙長這麼大遇見的女子,除了他娘便是曾經的未婚妻,至於村裡的姑娘哪個見了他不是捂著臉快步逃開。
實在是第一次見這樣的姑娘。
謝懷謙臉漲的通紅,忙收斂神色,呐呐不知如何言語。
舒婉噗嗤一聲笑了,起了逗弄的心思,“怎麼,不好意思說?你們讀書人不是最講究實誠和君子之風嗎?”
謝懷謙咬牙,點頭道,“好看。”
舒婉笑的更歡快了。
寧氏瞧著二人有說有笑,懸著的心也漸漸鬆懈。
然而想到二郎的黴運,寧氏又生出些不忍,若真的克親,會不會害了這姑娘?
她閉了閉眼複又睜開,眼神中逐漸堅定,世人都說她家二郎克儘親人,黴運罩頂。可她與大郎都是二郎至親的親人,不也活的好好的?
況且如果真的黴運罩頂,又怎會娶到十裡八鄉有名的美人,這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
或許運氣從這時候起變換也說不定了。
隊伍龐大,行動也慢,眼瞧著與前麵鎮子隻剩下三五十裡,到了傍晚也還有近二十裡的路程。
傍晚將近,龐大的逃荒隊伍也停下來了,估摸著最前麵的一撥人已經進鎮了鎮子,後頭的人若再進去,已然不是好事,隻能等明日再進鎮子。或找到求生的差事,或是拿著剩餘的家當補給。
當然,鎮子就那麼大,逃荒的人又多,許多人估計不等災民到來已經關緊門戶,更何況開門營業了。
這都是兩個月來他們所經曆的,所以除了本就有其他想法之人,根本不敢有多大指望。
停靠下,謝家四人也原地停靠,好在旁邊有樹,謝懷謙不等旁人反應,飛快的占據了有利位置。
而且因著他黴運罩頂的傳聞,他所在之處根本冇人敢搶,甚至於周邊直接空出一片地方來。
寧氏……很適應,也覺正常。
見舒婉看過去,方纔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謝懷謙頓時紅了臉,羞澀的笑了笑。
舒婉呲了一聲,這謝懷謙看著好像個小奶狗,還挺可人心的。
晚飯照舊是地瓜,舒婉縱使有吃有喝也不好拿出來,頗為憋屈。
這會兒天色暗了,寧氏拉著舒婉將鐲子塞給她,“東西一定要貼身藏好,千萬不要讓人知曉你這兒有這貴重東西。”
舒婉應了,寧氏又道,“若實在不放心,也可放在二郎那兒。”
許是怕舒婉誤會,寧氏解釋道,“他有些特殊,旁人懷著惡意近身,即便得了好處也會倒黴。起碼安全。”
聞言舒婉不禁眼前一亮,竟還有這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