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江枝跟巧雲吃過玉米糊糊,大家就開始分頭乾活。
巧雲留在家裡剝青果殼,以後每天多磨粉給小滿家分一些。
江枝提著柴刀鋤頭,背上筐子出門去。
她要找一些柴禾,順帶開始對住所周圍的山林進行深度瞭解。
雖然已經搬家快半個月,但這些天不是忙著修房就是盤炕,要不然就在家門口的林子裡撿青岡子,還冇有走出五十米。
新家旁邊不遠處就是炭窯。
這種最原始燒炭方式江枝看過,是荒野求生者必須掌握的基本技能。
隻需要將劈砍得長短大小一致的木棒整齊放進窯坑中,外麵以黃泥覆蓋留出通氣孔,再從側下方引火將裡麵的木柴點燃,燒到水汽蒸發乾淨,就封土悶燒炭化就行。
以前在農村的人家入冬總會自己悶上一窯,但已經因汙染大被封禁。
這裡的炭窯三年冇有燒過,窯壁兩側被雨水沖刷得塌陷下去了,周圍散落著之前丟棄不用的木棒樹枝。
日曬雨淋,雜樹枝已經全部腐朽,隻有青岡樹的枝乾還堅硬。
江枝把這些能用的木柴收拾在一起,準備帶回去煮飯用。
炭窯處在一個坡度相對緩的斜坡上,這裡除去低矮的灌木,就是長滿亂七八糟的枯草。
江枝一邊砍去灌木和雜草,一邊將斜坡上大大小小數不勝數的碎石撿放到一起,這些石頭不是垃圾,一會她還有大用。
這是江枝早就看好的開荒地,現在清理出來翻地備用,等到雨水一下,就可以播種。
每清理乾淨一段距離的枯草和灌木,她就在斜坡上挖出一道淺溝,將剛纔收集起來的石頭放在淺溝裡,按大小堆砌起兩尺高的坎沿。
再把斜坡上方的土挖平鋪開,放眼看去,頓時出現一層層平整梯田。
隻是將斜坡挖平還不能種地,這裡是石頭山,土層薄,水肥都不能滿z足高密度的莊稼生長。
而且新開荒出來的土是生土,冇有經過施肥澆水,裡麵都是雜樹雜草的根莖,前幾年是長不好糧食的。
這也是在古代很少有人願意開荒的原因。
冇有足夠的底肥,開荒後也是隻長草的荒地。
而且官府收稅是按田畝數,可不管收成咋樣,開荒的農戶得不償失。
除非遇到大恩令,那時候鼓勵開荒,纔會三年免稅。
江枝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她從其他地方收集表層土倒在新建成的小梯田裡,不僅加深土層厚度,還能增加肥力。
這些表層土基本上都是落葉腐殖質,透氣又透水,是種植的優質土壤。
隻可惜這種方法能改良的土地麵積有限,就好比樓頂種菜一樣,無法種幾畝十幾畝山地。
夢想圖
這邊搭起五層梯田,江枝再回去幫巧雲磨完青岡粉。
婆媳倆說一陣話,憧憬一陣美好未來,忙忙碌碌的一天就過去了。
等簡單吃過晚飯,洗臉洗腳癱躺在燒得暖乎的土炕上,她隻感覺渾身骨頭都舒展開。
唉!
一畝地、一頭牛,老婆孩子熱炕頭,體力勞動後的吃飽喝足,是最放鬆的。
簡單的幸福纔是人的本能追求,果然誠不欺我!
江枝心中想著,舒服放鬆心身很快進入夢鄉:
……她又看見到“自己”還斜躺在沙發大抱枕上。
茶幾上,最喜歡的小菊燈依然亮著,旁邊手機裡麵AI讀書聲還在不緊不慢的念著小說。
寵物貓咪咪翻了一個身,四腳朝天的仰躺著,不知道在做什麼夢,小腳腳還一蹬一蹬的……
自己又是在夢裡,還是在書裡?
這一次江枝冇有再驚奇,她靜下心,想聽清楚那AI機器人在講什麼。
心中才這樣想,原本模糊不清的讀書聲一下就變得明朗,甚至還出現了畫麵,彷彿是身臨其境一般。
原來還是自己穿越進去的那本男頻小說。
“……徐家村村長徐平瑁帶著幾十人的隊伍,往府城進發,那裡有堅固的城牆。
渝州府距離徐家村四百裡,換成平時漢子們步行也需要七八天,可現在拖家帶口,走了快一天纔出二十裡地。
不是這家的雞飛了,就是那家的羊在頂人屁股,要不然就是挑擔散了繩,揹簍倒了油。
徐平瑁氣得大罵:“讓你們把雞鴨殺了帶上,帶這些活物怎麼養?”
那些村民還不以為意,跟村長徐平瑁打著哈哈:“村長叔彆急,一會雞下了蛋給你家送去。”
隊伍裡,聶繁天揹著自己的包裹,默不作聲的走著。
他剛纔悄悄摸了包裹,裡麵除去衣服,幾個餅子和煮紅薯,還有一包硬邦邦的紅薯乾。
紅薯乾是蒸熟又曬乾的,可以放很久不用擔心壞。
最讓他想不到的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包袱裡麵多了一吊錢。
一吊錢就是一千文,也是一兩銀子,足夠他一個人在路上吃飽肚子。
聶繁天心中很是惱火,又是疑惑不解:這一吊錢這恐怕是家裡一半積蓄。那死婆子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給自己錢?
是不是像以前一樣,故意汙衊自己偷東西,再拉到人多的地方把自己打一頓?
一想起那個惡毒舅母,聶繁天心中就是暗罵不止。
可現在舅母不在身邊,他隻能把疑問壓在心底。
身邊村民吵吵嚷嚷,停下了準備歇腳吃些東西時,道邊那些流民圍過來了。
其實從出村子時,他們就遇到幾波流民,不過徐家村人是一大群,那些流民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
中間有想過來搶的,也被幾聲吼嚇給回去,所以徐家村人纔會走得這樣輕鬆愉快。
可這一次遇到的流民顯然是不怕了,或者說是徐家村人拿出來的吃食,那些咯咯叫的雞吸引力太大。
這群人一個個蓬頭垢麵,瘦的跟麻桿一樣,臉色枯黃,全是死氣。
一見到徐家村人,就像餓狼見到鮮肉,直愣愣就撲過來。
村長徐平瑁大喊著:“拿東西打回去,快打回去。”
那些流民也拿出棍棒。
頓時官道上亂成一團,人在打架,受驚的雞鴨牛羊也慌亂起來。
人群裡身材消瘦,看上去很是羸弱的聶繁天心中戾氣無處發泄,抽出一把菜刀就衝進混戰中。
隻見他如同一個暗夜裡滑行的貓妖,刀刃飛過,血花四濺,一顆亂蓬蓬的頭顱高高飛起…………
“啊!殺人啦!”徐家村眾人和那些流民嚇得尖叫。
就在這時,耳邊一聲嘶喊把夢中的江枝驚得差點心臟停跳。
“娘!娘!”
徐二瑞在簡易門外扯著嗓子喊:“娘,快起來!山下村子又起火了!”
江枝此時還冇有回過神來,渾身哆嗦,眼前依然是那雪亮的刀劈開腦子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