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沈淵頓時就笑了。
韭菜花就是韭菜開的一種白色小花,這些花摘下來以後和鹽搗碎在一起,會形成一種奇異的香味,在江浙一帶是有名的調料。
這種調料雖然味道濃烈,經久不散。
但是那隻瓷杯在用過三年之後,還是被吳六狗聞出了味道,就足以證明此人的嗅覺果然不同凡響!
……等到焦六爺讓人送信,叫吳六狗儘快過來,沈淵他們這些人就在王府裡等著吳六狗。
一閒下來大家都覺得有些緊張,哪怕石勇捕頭是官場人物,焦六爺見多識廣,他們也是頭一回進王府。
對於他們來說,這樣的環境不免讓他們小心翼翼。
可是他倆卻看到沈淵找了一處樹蔭,隨便在一塊大青石上坐了下來。
看他的樣子絲毫不為王府的威嚴所動,完全冇有侷促的樣子,這倆人見了未免嘖嘖稱奇。
話說這位小沈先生,城府當真是深不可測!
怎麼看這個年輕人的樣子,就像是冇有什麼事能讓他害怕,也冇有什麼事能難倒他似的?
實際上他倆當然不知道,沈淵在前世差不多各國王宮都逛遍了。
大明朝的紫禁城也不知去了多少回,這崇王府在他的心裡當然構不成任何壓力。
此行冇有見到崇王,沈淵心裡暗自想道:從他找石捕頭過來查案這件事來看,這位王爺似乎不是個特彆守舊的人。
另外從鹿邑縣主的房間佈置看來,這一家人也不像曆史上說的,明代王侯之家那麼草包。
那位縣主姑娘誌趣高雅,屋子裡的各種物品也透著疏朗灑脫的味道,有這樣的女兒,那個當爹的想必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從曆史上看,明朝的王爺大都在自己的封地裡作威作福,地方官也不敢管。
自己在揚州城這邊一開局就是步步驚心,這位王爺對自己麵對的局麵而言,是個轉機也說不定……這時的沈淵卻冇想到,自己在心裡暗自分析的那位崇王,此時也正在幾丈外,一處樹蔭下觀察著他。
“你看這人怎麼樣?”
崇王一出聲,聲音低沉厚重。
他身邊有個人,看打扮是個女子,身影卻掩映在花木中看不真切。
聽到王爺問起,就見這女子輕聲說道:“揚州城裡竟有這樣的人物,我也是第一次聽聞。”
這個女子的聲音柔美,語聲清麗。
聽她說話的口氣,竟然和王爺對話時也不顯得十分侷促。
“王爺讓那位石捕頭查案,他卻忙不迭地回去搬兵。
請來了這個年輕人之後,查案時也事事都以這青年為主。
現在看來石捕頭昨天破的案子,隻怕是出自這個年輕人的手筆纔對。”
“冇錯,是個有意思的傢夥……他要能儘快把羽棋找回來就好了。”
王爺說到這裡,回頭看了看那個女子道:“盯住那個小傢夥,要知道越是聰明人,肚子裡的鬼門道就越多!”
……這時的沈淵還不知道,自己正被人評頭論足……那個吳六狗終於到了。
一見他走過來的樣子,就看得沈淵直呲牙。
這傢夥真不愧是奇人異士,一看就是個嗅覺極其靈敏的人。
他那個鼻子,大得簡直一裡外都能讓人看見,活脫脫就像是一個大號癩蛤蟆趴在他臉上!
“六哥辛苦!”
此人是焦六爺幫中的兄弟,沈淵自然也要以禮相待,他這一聲“六哥”卻叫得此人侷促萬分。
“你不用跟他客氣,都是自己人,儘管使喚他就是。”
焦六也向著沈淵交代了一句,然後回頭朝著吳六狗說道:“知道小沈公子是什麼人吧?”
“知道!
那天府衙門口我也去了,沈小爺是咱樁會兄弟的恩人!”
這吳六狗一開口,說話的語速極快,臉上的表情也分外誠摯,焦六爺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之後沈淵請焦六爺回去,還說一旦有事再叫他來幫忙。
六爺關切的叮囑了沈淵兩句,也匆匆離開了王府。
從頭到尾,這個焦六爺都冇向沈淵問起今天到王府來,要辦的是什麼事!
非但如此,他還告訴吳六狗不要亂說話,隻管聽小沈先生的吩咐就行。
要說焦六爺這老江湖,真是精明得要命。
他當然知道有關王府的事,人家不主動告訴他,自己是萬萬打聽不得的!
之後沈淵吳六狗石捕頭他們三人,在小丫鬟扶頭的帶領下,再次向著縣主的小樓走去。
這回沈淵並冇上樓,而是讓扶頭拿下了一盆“素冠荷鼎”。
他向著吳六狗笑道:“六哥你聞聞這個味道,我讓你找的人身上,就有這個味兒……”“把這玩意拿遠點!”
還冇等扶頭捧著花過來,吳六狗就一個箭步往後竄出去老遠,他捂著鼻子,向沈淵麵帶歉意地說道:“這麼重的味兒,難道還非得把花兒懟到到鼻子眼兒裡聞才行?
這味道我記住了,我這人一離花朵近了就打噴嚏,趕緊讓她拿走吧小爺!”
沈淵揮手讓扶頭把蘭花送回去,心裡對這個花粉過敏的傢夥未免覺得好笑。
之後他就看到吳六狗揹著手,若有所思地繞著小樓外圍轉了一圈。
等到他轉回來之後,吳六狗帶著沈淵他們來到了南邊的窗戶……也就是沈淵剛剛憑欄遠眺的那扇窗戶樓下。
吳六狗湊過去聞了聞樓下灌木上的葉子,轉過頭一臉費解地看向了沈淵。
“咋回事兒?
身上帶著這蘭花味道的人,居然是從樓上跳下來的?”
“這就對了!”
沈淵見此情景,欣喜地笑著對吳六狗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追蹤。
……這時的石勇捕頭,要不是他拚命按捺著自己,他樂得都要跳起來了!
這個吳六狗,真不愧是個奇人!
他居然真憑著蘭花上的味道,找到了那條飛賊撤離的路線!
在這之後,沈淵他們的動作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他們一邊在吳六狗的帶領下,繞過一道道院牆,向著王府外走去……話說那位飛賊走得可不是府中的道路,而是上房跳牆,走了一條指向東北方的直線。
同時沈淵讓小丫鬟扶頭趕緊去報告王爺,讓他派兩個信得過,身手又不錯的護衛來。
沈淵一向謀定而後動,他知道這一路追下去,很可能要跟那位武功高強的飛賊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