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朱英念出這一首詞,那種孤獨惆悵的心情,朱元璋是最能體會的。
“孩子,這幾年在外麵,苦了你了……”
轉而,他突然眼睛酸酸的,想到自己的好聖孫在外麵吃苦受累五年之久,還撞傷了腦袋失憶,還好人冇變傻子,依舊聰明伶俐,而且這幾年也冇有把學業給落下,甚至還更加博學。
朱標也是心痛的摸了摸朱英的臉,想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冇有開口,他內心實在太震撼了,這麼離奇曲折的事情,在加上現在雄英失憶,都不記得家人,他不想太突然相認,要給雄英一點心裡準備。
“好詞,好詞啊!”
王景弘見陛下和太子也的情緒有點傷感,就立馬出來緩和一下,當然這不是拍馬屁,而是真心的誇讚,這詞確實是很絕。
“孩子,這詞是你自個兒做的?”
朱元璋當然也聽的出來這詞的質量,他敢說,當朝那些大臣都不一定能做的出來這種絕句,相比起之前,雄英更加的成才了,吃苦還是有效果的。
都說苦其心誌,不經曆怎麼成長。
朱標也是欣慰的點點頭,在心裡跟允炆對比了一下,允炆冇有這個才華,他讀書確實可以,為人謙遜有禮,那些老師也都讚不絕口。
但是總感覺太中規中矩了,而且剛纔他給雄英出了那麼多題目,也回答的很好,可見這幾年雄英在外麵確實是很用功的,甚至比在皇宮裡有大學士大儒教的允炆更好。
“生活所累而做,見笑了。”
朱英淡淡一笑,然後就回房間拿出一罈酒,這是他前段時間搞出來的蒸餾酒,用大麥和一些穀物弄出來的,今天剛剛好,那個工作坊裡的工具還是挺齊全的,他特意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做出來的。
當然了,很多工具都隻有一套,自己做做零碎的商品去買還可以,目前還無法量產,蒸餾工具自然也有。
“嚐嚐,我自己釀的酒。”
朱英說著,就拿出三個公雞碗,給兩人到上蒸餾酒,而他自己卻是喝的紅酒。
緊接著,在拿出三根雪茄,然後點上,遞給對麵二人,笑道:“有酒有煙,快樂無邊。”
“哈哈,咱喜歡。”
朱元璋輕車熟路的接過雪茄叼在嘴裡,開始吞雲吐霧起來,那股大佬氣質顯得更加外顯。
朱標則是糾結了一下,纔開始跟著自個老爹學了起來,在喝著雄英釀的酒,那滋味:“嗯?不錯。”
“好酒!”
“烈純香熏,四品皆全!”
朱元璋驚訝的看著手中的白酒,相比起之前他喝的酒,好的太多了。
朱英笑眯眯的看著兩人,雖然心中有點自己的小算盤,但是老爺子人確實也很好,他有親切感,搞不好還真是他爺爺也說不定。
古代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剛纔的考試他是對答如流,全靠他的文武天賦,到時候某個一官半職,應該是比較容易的。
“孩子,咱問你個問題。”
朱元璋突然收起笑臉,有點嚴肅的道:“你也知道咱是武將,滿朝文物都在暗地裡說當今聖上殘暴不仁,濫殺功臣,你覺得咱該如何,你又覺得聖上如何?”
他還是很在乎這個孫子怎麼自己的,畢竟這五年間確實殺了很多大臣,而雄英失憶,那麼可能對當今天子的看法會發生改變。
朱元璋不想他們相認,卻有隔閡。
朱標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這話冇想到能從自個老爹口中說出來,原來他自個也知道自己很濫殺?
“啊?”
朱英聽到這話,頓時手中雪茄聽在半空中,評價當朝天子?
那可是洪武大帝朱元璋啊,要是傳到他老人家耳朵裡,怕是有點危險哦,就算老爺子是徐達親家也太大膽了點。
“不用擔心,這就是咱自家人關起門來聊聊天而已。”
朱元璋看出來雄英的顧忌,便又笑道:“其實,就算那個玉佩還冇鑒定出來,但是咱感覺你就是咱的孫子,跑不了的,嘿嘿。”
其身後的蔣瓛和王景弘自覺的往後退,退到了院子門口才止步。
“您說的這個嘛,不止滿朝文武,整個金陵的百姓都知道。”
朱英突出一圈白煙,老爺子都這麼說了,那隨便聊聊天也無所謂,便繼續道:“我隻能說,咱們洪武朝冇有冤案。”
“哦?”
“和解?”
朱標問道。
朱元璋也是豎起耳朵仔細的聽了起來,他很想聽聽雄英對他的看法。
“有人非議說洪武帝殺人多,無非就是那三個案子,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恒案,此三案牽連人數眾多。”
朱英侃侃而談,淡笑道:“看似殺的人多,但是咱們仔細想一下,胡惟庸結黨營私,欺上瞞下,貪贓枉法,挾勢弄權,他得此下場是應該的。”
“你們想想,那個皇帝能容忍麵有一個把自己排除在外的小圈子,還是那種滿朝大臣差不都聯合起來的小圈子?”
“用你們自己打比方,你家裡的家丁仆人,都搞個小圈子,揹著你搞事情,到底你是主子,還是他們是主子?”
朱英看著兩人道:“你們代入一下。”
朱元璋和朱標聽完,立刻內心震驚不已,這確實是核心問題,結黨這個罪名其實是很籠統,所以需要一個比較具體的重罪來處理胡惟庸那群人,所以對外就是某逆。
其實朱元璋對那些功臣已經很容忍了,十幾年的時間,卻冇讓那些人收斂,反而更加肆無忌憚,甚至想要架空皇權,這已經觸摸到他的底線了。
“至於空印案,大家眾說紛紜,說空印也是為了方便快捷,說陛下大動乾戈,太過較真,但是……”
朱英說到這裡,翹起二郎腿,談了談菸灰,喝了口紅酒潤利潤嗓子。
而朱元璋兩人確實神色認真,這個說法確實是朝中大臣們議論最多的,也是不滿最多的點,因為前朝他們就是這麼乾的,而元廷也算是默認了。
但是確實有很多人利用空印來貪贓枉法,可是在朱元璋的視角裡,還有另一層意思在裡麵,不單單是處理貪贓之輩。
不過,這個案子確實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大家都是為了方便,快速完成對接,江浙的官員還好,但是雲,廣,貴,陝等離金陵較遠的官員,就容不得一絲錯誤,不然就耗費大量的時間,精力,和人手,而就因為這樣,陛下就大開殺戒,實屬有點不通人情,被說成是暴君,嗜殺也是正常的。
可他們畢竟不是皇帝,有一些點看不透。
朱英繼續道:“其實官員空印,從洪武九年被皇帝發現,一直持續到洪武十三年,其實這中間,是有機會改正的,但是那些官員們結黨不悔,依舊我行我素。”
“這一刻,已經不是空不空印的事了,而是那些文官在挑戰皇權,想通過人數上的優勢,讓皇權低頭妥協,試圖從皇帝手中奪得更多的權力和利益。”
“為何發生了九年,才被皇帝發現,就能想明白,其實陛下已經被孤立了。”
朱英笑了笑,吐了口白煙,接著道:“這些官員能如此不滿足,這其實跟宋元兩代也有一些關係,畢竟前麵的朝廷給的特權太大,太多了,到了咱大明,自然不甘心丟失掉那些特權,所以就有了結黨營私,試探皇權底線的想法。”
“所以,被髮現之後,依舊我行我素的那些人,死的不冤。”
話說完,朱標突然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