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須大量的征召士伍黔首才行。
那十多年後,活不下去被逼造反的黔首百姓,基本上都是徭役種下的禍端。
可以說徭役繁重是大秦滅亡最直接的因素。
這事雖說是胡亥種的果,可源頭卻在政哥身上。
民心呐,從來不是一下子散的。
當生存空間一點點被榨乾之後,民怨自然沸騰。
按說作為華夏曆史上最偉大的帝王,政哥不會不知道這種超負荷征發徭役的弊端。
可偏偏政哥這麼做了。
隻因為,他已經開始意識到,大秦在快速兼併天下的過程中,所潛藏的危機。
一個國家的政治體係,文化體係,撐不起七國的重量。
秦以一國之力,在短短的十年內吞併東方六國的疆土,這種速度,已經遠遠超過大秦負荷的上限。
這種超負荷的過度擴張,讓大秦麵臨的問題也前所未有的嚴峻。
秦安相信政哥是能感受到這種危機的。
正如政哥已經感受到了自己身體的危機。
所以他才馬不停蹄的修直道、修城牆、遷六國貴族、收繳天下兵器、統一文字度量衡、巡視四方以震懾天下。
他就像一個單核的CPU,每日都超負荷的處理來自全國各地的政事。
他不想讓自己的帝國就此分崩離析,他要以強有力的手段,將這個鬆散的帝國凝聚在一起。
可在大時代的背景麵前,個人的力量終究渺小,即使他是個帝王。
這個時候的政哥應該是充滿了無奈和心酸,又極其迷茫的。
冇有人來告訴他,該怎麼治理這個全新的帝國。
他隻能一點點的去摸索。
隨著年歲日益增長,身體日益不適,他對不老不死的渴望,變得越來越迫切……
他想慢下來,可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但在一次次的失望麵前,他即恐懼,又不敢停下腳步。
他越來越迷茫,越來越暴躁。
當他知道所謂的長生不老,隻是方士在欺騙他之後,他徹底爆發了。
而此時他的長子,竟然還要為那些方士儒生說話,這更讓他分外惱怒。
在所有父親眼中,恐怕兒子永遠是‘不成器’的,即使他已經很優秀。
中國式的家長,講究的是虎父無犬子,老子英雄兒好漢。
驕傲的雄鷹,更想要一個真正的鷹之子。
可偏偏自己曾經最喜愛,也是自己寄予厚望的長子,偏偏是一個溫和仁厚之人。
長子不類己,作為父親,作為秦帝國的帝王,他恨鐵不成鋼之餘,心裡也是充滿了無奈。
鹹陽還是太安逸了,在自己的寵愛下長大的扶蘇,冇有經曆過人生的黑暗與悲慘。
這樣一個仁厚的翩翩公子,大秦交到他的手上真的能行嗎?
他不知道。
在他的麵前冇有曆史可以借鑒。
在曆史的長河中,他是第一個摸著石頭過河的人。
無奈之下,他隻得狠心一些,將扶蘇扔到邊塞去。
他希望通過北地的戰事,讓自己這個仁厚賢明的長子明白,治理一個國家,單靠仁厚是不行的。
他希望在自己這最後的幾年裡,經過戰事的曆練之後,自己的這個長子能夠徹底的明白開疆拓土的不易,和守護江山的艱辛。
少一些仁厚,多一些血勇。
蛻變成一個真正的秦人。
將他建立的大秦千秋萬載的延續下去。
然後,造化弄人,他的身體最終冇能支撐到他看到扶蘇成長起來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