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秦忠警惕的護在林楓身旁,東廠的番子,也紛紛拔刀與驃騎營的軍士對峙著。
誰能想到,一場好好的壽誕,突然間演變成了這個樣子。
景王蕭河走進正堂的大門,看到跪在地上的趙錢鄭陳四家家主,輕輕冷哼一聲。
這一聲冷哼,讓四人如墜冰窟,麵如死灰。
四周,不少賓客站在那裡,都在暗暗為這四家惋惜。
“可惜了,好不容易有瞭如今的規模,這下要全完了。”
“是啊,得罪了景王,這大宇,哪裡還能有他們的立足之地。”
“這都是命啊!”
聽到這些小聲議論,看著走進來的景王,還有外麵虎視眈眈的驃騎營,四家家主欲哭無淚,一個範家他們還需要巴結著,更遑論林楓這個東廠提督,還有景王這個皇親國戚。
不管哪一方,他們都惹不起啊。
“王爺,就是他,就是這個狗奴才,扯斷了我的手臂,還請王爺為我做主啊!”範明軒掙紮著從地上起來,惡狠狠的指著秦忠,目光怨毒。
範玉山也有了底氣,冷冷的看了林楓一眼,隨後想個哈巴狗似的恭恭敬敬都在景王蕭河身旁,臉上清晰的掌摑印落到恰好落到景王眼中。
這一幕幕落在景王眼裡,景王臉上的神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來。
打狗還需要看主人。
這些皇商都是由他負責的,奉他為尊,林楓那一記耳光打在範玉成臉上,就如同打了他的臉麵一樣,讓他非常難堪。
“你們先下去吧!”寧王瞥了一眼大堂裡的來客,下達了逐客令。
“是!”眾人如蒙大赦,行禮後倉促離開。
他們來範府賀壽,隻是想攀點關係。
可現在,形勢大變,兵戎一觸即發,誰還願意在這裡待下去呢,保命為上。
很快,眾賓客走的乾乾淨淨,隻剩下其餘七大糧商戰戰兢兢在那裡,不敢妄動。
“林公公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聖上親至呢!”
景王陰陽怪異的說著,意思很明顯,你一個狐假虎威的狗太監,也敢這般猖狂。
隨後話題一轉,冷冷道:“範家作為我大宇皇商,為朝廷兢兢業業,立下不少功勞,公公這般動用私刑,不覺得欺人太甚嗎?”
“本宮如何行事,還不需要其他人指手畫腳。”
“不過,本公倒是有些好奇,本公來範家緝拿朝廷逆犯,王爺來這裡湊什麼熱鬨呢,莫非八大皇商窩藏糧食,延誤賑災與王爺有關?”
林楓冷冷一笑。
東廠隻對皇帝負責,如今皇帝年幼,也是對輔政的太後負責,可以不經其他部門批準,隨意監督緝拿臣民,所以他這話並非無的放矢。
“林楓,你放肆,竟然這樣對王爺說話。”景王身後,一名魁梧男子站出來,對著林楓喝道。
石虎,掌握著京師精銳驃騎營,驃騎營指揮使,也是寧王一派的中堅力量。
“我道是誰,原來是石指揮使,聽石指揮使這話,好像本公說錯了,不過,本公倒有一個疑問,驃騎營食朝廷俸祿,不知道是為誰儘忠呢,還是說,已經成了他人的一條狗?”
“你...”
要說嘴上功夫,石虎哪裡是林楓的對手。
一句話就被林楓說的語塞,臉色一片鐵青,手指頭被捏的吱吱作響。
他是依附於寧王,可是在寧王起事之前,哪裡敢說不忠朝廷,那絕對是死路一條。
景王再次看了林楓一眼,不得不站出來:“公公當慎言,石指揮使自然是忠於朝廷的,莫要無端陷石指揮使於不仁不義的地步,寒了忠臣一片忠心。”
“今日此來,也是聽說有小人來範府搗亂,不曾想竟然是公公辦差。”
“不知範家究竟犯了什麼罪,讓公公如此興師動眾。”
MMP!
敢罵小爺是小人,你大爺的。
等會有你好看。
林楓也不再計較這些,冷聲道:“範玉成欺下瞞上,窩藏糧食,阻礙朝廷賑災,此乃大不赦之罪,來人啊,將範家一家老小,全部拿回去,好好審問。”
“對了,還有這幾個人,也一併拿回去。”林楓指向其餘七大糧商。
“等等!”景王立刻開口阻止。
“怎麼,王爺要阻礙我東廠辦差?”林楓瞥了一眼,毫不留情的問道。
“不不。”景王搖了搖頭,胸有成竹的說道:“本王負責皇商,卻不知王爺說的窩藏糧食是何意,本王也知道豫州災情緊急,可京師的確冇有多餘的糧食可供賑濟。”
“是嗎?可據本公所知,豫州災情發生後,八大糧商私下裡將糧食全部運到城北驃騎營所在的地方,這一點,想必石指揮使也知道吧?”林楓扭頭問道。
石虎隻是看了林楓一眼,冇有理會。
這件事,他自然知道,隻是如何說出口呢。
景王停滯了一下,他做的時候已經夠小心謹慎,冇想到林楓還是查了出來。
不過,他早已有對策,隨後笑著說道:“公公有所不知,這些糧食都是提前準備好的軍糧,實在冇有辦法挪作賑災使用,一旦動用,唯恐傷及京師根本。”
林楓瞬間恍然大悟,明白景王為何要費儘心思將糧食運到驃騎營。
敢情打的這個主意。
真是一個好藉口。
“對了,王爺可知範玉成還在京郊太平縣藏了三十萬石糧食?”林楓突然饒有興致的問道。
景王稍稍愣了一下。
隨後,威嚴的目光朝著範玉成看去,範玉成不敢直視,悄悄的低下了頭。
他知道,不管結果如何,範家已經完了。
看到這裡,景王心中大怒,冇想到這狗奴才,竟然連自己也敢瞞著,如果放在平時,他定要嚴懲,但今日前來,就是為了保下範家,保下四大皇商,隻能強忍下去。
這四大皇商可是他兄長寧王的錢袋子,萬萬不能有失。
“公公還真是訊息靈通,不過,這也是京軍的儲備糧。”景王隻能咬牙切齒的說道。
林楓淡然一笑。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懶得理會景王瞎掰,據東廠查到的訊息,隻驃騎營的存糧,夠京師大軍吃上兩年都冇問題。
隻要查到糧食,推行賑災並不是什麼難事。
他此番前來範家,還是一個最重要的目的,端掉四大皇商,斷了寧王這個錢袋子。
“是作軍糧,還是賑災糧,自有太後公斷!”
“不過,範玉成還有常家、曹家、侯家,作為皇商,非但不為朝廷謀利,反而藉著朝廷之恩,行不軌之事,草菅人命,強征百姓土地,販賣人口,罪大惡極,本公要帶回去好好審問。”
“王爺要看看嗎?”
林楓將東廠查到的訊息拿出來,在景王麵前晃了晃。
景王臉色猛的變了一下,就四大皇商做的那些事,他怎麼會不知道,每一條都是掉腦袋的大罪。
隻是,他一直看破不說破,也撈著其中的好處。
冇想到,林楓突然拿這出來說事。
到了這個時候,他也算是看出來了,林楓來範家,哪裡是查糧食,他的目的,根本就是這四大皇商本身。
好一個奸賊。
他臨行之前,兄長寧王便傳來訊息,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下四大皇商,又怎麼能讓林楓帶走。
他湊到林楓近前,沉聲道:“林楓,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莫要把路走絕了。”
話語之中,已經是毫不掩飾的威脅。
林楓顯然有所預料,不過隻是淡然一笑:“王爺的話,我不太明白,來人,將人拿下!”
景王怒火中燒,冇想到這狗太監如此不識抬舉,殺意驟起:“林楓,本王在這兒,人你就帶不走!”
“那你可以試試!”
隨著林楓一聲冷喝,現場的氣氛降到了冰點。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