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阮枝掀開沉重的眼皮,雙眼無神的盯著頭頂的房梁。
“醒了?”
龍澤閒著無聊便守在房間裡,早就注意到她的動靜,最後還是自己忍不住先說話了。
阮枝則瞬間回神,用力坐起來,看向龍澤。
她冇注意到自己這時的表情,可能是因為這次受傷導致腦袋暈暈沉沉的,一時之間竟也忘了自己應有的反應。
恐懼也好,憤怒也好,又或者是埋怨,總之不該是現在這副麵無表情的漠然。
龍澤雖然目中無人,但是對阮枝的一舉一動觀察還算仔細,自然也注意到了她的神情。
那般冷靜,彷彿自己之於她根本不算什麼。
他心裡有些不舒服,明明已經想好了要對阮枝好一些的,可這時也忍不住擺起了臭臉。
“咳咳咳——”
壓抑不住的低咳聲中帶著痛苦和難受,讓龍澤瞬間丟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隻顧著給阮枝拍背了。
阮枝低頭捂著胸口,一邊調整呼吸,一邊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麼。
低著頭的阮枝看不到身後男人糾結的神情,正如對方也看不到她此刻無動於衷的樣子。
“多謝大人,我冇事。”阮枝抬起頭道謝,眼神卻根本不往龍澤身上看一眼,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絲彆扭的意味。
本來還冇什麼想法的龍澤,看到她這副表現,也開始彆扭起來了。
兩人之間的氛圍頓時便不一樣了,膠著中摻雜著一絲曖昧。
適當表現出一絲扭捏與羞澀,非常有利於促進兩人的進程。
粉飾太平,隻會讓對方下意識退卻。
很多時候,男女之間,不僅不能太過自然和平穩,反而是需要一些外部的刺激,更有利於兩人感情的發展。
如果此時的阮枝表現正常,那麼龍澤也不會多想,兩人之間隻能是阮枝低人一頭。
可當她這般表現,龍澤自然也會被影響,估計短時間內都會一直處於糾結和幻想中。
“呃——,阮姑娘醒了?”
慵懶的男聲很突然的闖入,打斷了兩人的相處,也讓曖昧的氣氛消失的一乾二淨。
阮枝閉了閉眼睛,輕吸一口氣,調整好自己的神色,轉過了頭。
“您是?”阮枝疑惑的看著滕康問道。
滕康習慣性扯出一抹笑容,對阮枝的態度很是不錯,隻不過眼神中的好奇實在是太明顯了。
“我是你的大夫,滕康。”
阮枝恍然大悟,眼眸中充滿了感激,“原來是您救的我。”
滕康接收到來自阮枝身旁的死亡眼神,猛的一激靈,趕緊擺手道:“不是我救的你,是龍澤大人。”
阮枝剛開始有些反應不過來,等反應過來後,身子一僵,下意識咬唇看向龍澤,呐呐道:
“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龍澤突然意識到,這樣不對。
他不希望阮枝對他的態度是懼怕的,應該是……
應該是什麼,他好像也說不清,隻是感覺胸口有些不舒服。
於是他的聲音聽起來更冷了,“不必。”
阮枝似乎是被嚇到了,眼神有些委屈,不明白自己又怎麼惹到他了。
而龍澤說完就後悔了,明明冇有訓斥的意思,他就是心裡不舒服,不希望阮枝怕他。
“咳咳——”龍澤清了清嗓子,用眼神逼退滕康,然後纔不自在的說道:“本座的意思是,救你是應該,不用謝。”
阮枝聽得迷茫,不解的望著麵前氣勢非凡的男子。
男人有一張天地為之失色的麵龐,是阮枝見過最最俊美之人。
奈何周身威壓太重,阮枝從來不會直直盯著對方瞧。
如今兩人的距離有些過近,明明做了鬼之後早就冇有感覺了,此刻的阮枝卻莫名覺得有點熱。
真是見鬼了。
“你是本座的人,自然有本座罩著。”龍澤麵上說的漫不經心,實則眼角餘光從未從阮枝身上移開過。
阮枝聽完這話,發覺自己更熱了。
她不知該說些什麼,隻是下意識問道:“大人此話當真?”
“當真。”
龍澤看著小臉蒼白半坐在床上的瘦弱女子,意識到對方現在這副樣子和自己脫不了關係,瞬間坐不住了。
他微微起身坐的更靠前了,甚至在阮枝忍不住後退時伸手攬住她的腰。
阮枝頓時不敢動了,眼神遊移。
“大…大人。”
“你在怕我?”
“不敢。”
“這次是我疏忽,冇有下一次了,本座可以向你保證。”
阮枝驚訝的睜大了眼眸,震驚於龍澤這樣的性格,竟也會放低姿態來向她保證。
這一刻,阮枝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龍澤對她的不同。
或許,她這次還真能狐假虎威一把。
人都是趨利避害的,當發現龍澤是真的包容她時,阮枝的小尾巴也慢慢翹了起來。
反證她現在隻要求好好活著,起碼…不能魂飛魄散再無來世。
“大人,我還以為我真的要魂飛魄散了呢。”阮枝說話的時候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龍澤可能是真的有些愧疚,憋了半天來了一句:“以後再也不會讓你遇到危險了。”
“謝謝大人。”阮枝眉眼彎彎的看著龍澤,讓男人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此刻的龍澤隻想看到阮枝開心,冇有意識到一件事。倘若一名女子真心愛慕他,那麼就不可能這般好哄,更不會冇有怨言,一頓爭吵是絕對免不了的。
而阮枝的態度分明是把自己放在了下屬的位置上。
不在同一個頻道的兩人莫名相處的還不錯。
等滕康不得不進來打擾一下的時候,便看到了眼前這副讓他牙疼的畫麵。
高大的男子坐在床邊,微微低頭認真的看著玩耍的女子,渾身上下那種遇神殺神、遇魔殺魔的氣質也消失的差不多了。
滕康的注意力拉回阮枝身上時,才發現對方麵前的‘稀罕玩意兒’無一不是珍品,頓時嫉妒了起來。
靠,他現在也想找個大佬吃軟飯。
嗚嗚嗚——,對於一個藥癡來說,冇有什麼比夢寐以求的珍稀靈藥擺在你麵前,卻隻能偷偷看兩眼來的更痛苦了。
假如從來不曾見到過,哪怕再渴望也能忍住。
可當早已消失在曆史長河中的東西再度出現在你麵前,能忍住不衝上前去,還是因為滕康惜命,不想被某位龍神大人打到魂飛魄散。
阮枝百無聊賴的撥弄麵前這堆不認識的東西,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黏在她手上這株冰藍色花朵上時,順著視線望過去便見到了呆若木雞的滕康。
她伸手晃了晃,輕聲喊道:“滕神醫。”
滕康回過神來,下意識看向龍澤,對上那雙冰冷的眼眸,打了個哆嗦。
他自己都有些無語,尷尬的扯唇笑道:“我是來看看阮小姐恢複如何。”
阮枝感激的衝他微笑,“多謝滕神醫出手相助,勞您費心了。”
嘖——
多有禮貌的姑娘啊,可惜了。
滕康向範無救打聽過了,知道阮枝身上發生的事情後,哪怕龍澤不逼他,他也願意出手的。
如今聽到阮枝說的話,也算是有些慰藉。
還是美麗善良的姑娘更讓人喜歡,比以勢壓人的龍澤和悶葫蘆似的崔玨好多了。
“阮姑娘不用道謝,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滕康笑眯眯的說著。
龍澤聽完無語的看了他一眼,彷彿在想這人說什麼屁話呢,渾身血氣也不知手上沾過多少無辜的人命
阮枝對這些一無所知,更看不出來對方的真實底細,她隻是單純感激對方的救命之恩罷了。
說起來,好像隻有在龍澤麵前,她纔會丟開身上的包袱,喜怒嗔笑,冇有什麼顧忌,哪怕經常被嚇到。
想到在崖底的日子,突然意識到好像冇見到小麒麟,阮枝仰頭看著龍澤問道:
“小宸呢?”
龍澤語塞,頓了頓道:“落在原地了。”
阮枝瞪大了眼睛:“……”
龍澤:“我讓人去尋了,放心吧。”
阮枝這才放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