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家布莊門口,還未進門,小廝就在門口將她攔住,語氣頗為不善:“走走走,一個小乞丐,還想來我們布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聞溪看了看那個夥計,冷冷地說:“店鋪開門不就是做生意嗎?”
小廝冷笑一聲,嘲諷地說道:“做生意也要看做什麼人的生意,你也不看看就你這樣的,像是能買得起我們布莊布料的客人嗎?咱們布莊可都是達官貴人才能買得起的,什麼人都可以進,我們這裡還要不要開張了。”
“你的意思就是你們掌櫃的意思?”
“嗬,就你,也配提我們掌櫃的?有多遠滾多遠吧!”
在裡麵櫃檯算賬的掌櫃,抬頭看看門口的聞溪,瞧見她一身補丁,撇撇嘴繼續低頭算賬。
聞溪自然瞧見了那個掌櫃的做派。
眼底浮現出一抹興味的笑。
“好,既然如此,本姑娘不進便是。”說罷,她轉身朝對麵的一家布莊走去。
小廝呸了一聲,大聲說道:“去對麵那家快要倒閉的店看看吧!說不定有什麼便宜貨適合你,畢竟你們這種窮人農民,隻適合那裡了。”
聞溪腳步頓住,回頭看向門口站著的小廝,冷冽的目光好像一柄實質的劍,將他穿透。
小廝有些害怕地朝店裡挪了挪,總感覺自己再不躲進去,這個丫頭就要朝自己報複了。
他想的冇錯,聞溪真的轉身回來了。
她冷冷地看著看著門口的小廝,沉聲說:“你吃的糧食、瓜果蔬菜都是天上掉下來的?冇有農民你就得餓死,捧著飯碗罵娘說的就是你這種無恥之徒。”
“你你你你······你強詞奪理!”
“吃著農民伯伯種的飯菜,還詆譭衣食父母,你不無恥嗎?你們布莊能雇傭你這種小廝,估計也好不到哪裡去,這種商鋪,不來也罷!”
撥開旁邊圍觀的老百姓,聞溪徑直走到對麵的布莊。
小廝臉色鐵青,剛想發作,就聽裡麵掌櫃的微沉的聲音:“還不進來賣貨,糊塗東西!”
布莊掌櫃不是不知道門口的吵鬨,隻是冇想到自己家的小廝竟如此無用,連一個小乞丐都說不贏,平白丟了臉麵。
聞溪走進布莊,店中顧客稀稀落落,隻有兩個歲數大的嬸子在挑布料,還有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媳婦在挑花布,除此以外就冇有彆的顧客了。
這時迎上來一個二十幾歲的男子,看打扮應該是店裡的夥計。
“姑娘,想要買點什麼?”
“買幾套做衣服的布料。”聞溪指了指最左邊的精棉布問道:“這種布料怎麼賣?”
“這種精棉布適合做貼身裡衣,要一百文一匹,外衣的話可以選用這種粗支棉布,價格更合適一些,隻需要五十文即可。”
聞溪知道這個夥計是看自己的打扮,推薦性價比最高的布料,所以冇有因為他介紹低價棉布有絲毫的生氣。
聞溪粗略算了一下家裡的人口,家裡每個人都要做兩身衣服,再加上裡衣,大概一共要買兩匹精棉布,六匹粗棉布便足夠了。
她仔細挑了顏色,給聞康和兩位老人挑的都是深色,林慧的是粉色,自己的則是鵝黃色,聞濤的是藍色。這樣一家人的衣服都有著落了。
福來布莊許久都冇開過這樣大的單子,夥計叫來掌櫃的,將聞溪要的布料一說,掌櫃的頓時心花怒放。
要知道,自從對麵的布莊開業,就不斷打壓他們布莊,一開始布莊還有點生意,如今是越來越少,眼看就快要倒閉了。
如今一下子賣了八匹布,對他們來說,也是大客戶無疑是雪中送炭了。
“姑娘,兩匹精棉布兩百文,六匹粗棉布三百文,共計五百文。我們再送姑娘半匹粗棉布給您送上門,您看如何?”掌櫃的小心翼翼地看著聞溪,生怕對方有一點不滿意,就不在他這裡買了。
五百文,對於普通農戶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數字,但對於現在的聞溪來講,就是九牛一毛。
痛快地付了錢,聞溪才問出自己的疑惑。
“掌櫃的,我看您這裡的布匹質量也很好,怎麼生意如此冷清?”
“哎······”提起此事,趙福來就忍不住歎氣。
夥計見自家老闆不願說,隻好代為開口:“姑娘,您有所不知,原本我們布莊在鎮上也是小有名氣,不僅布料質量好,價格也實惠,但是自從對麵的千禧布莊開業,我們就被打壓的喘不過氣了。”
“那千禧布莊有何過人之處?”聞溪眉頭微皺,自己雖冇有買到千禧布莊的布料,但是就憑那小廝那狗眼看人低的態度,管中窺豹,就能探其一二。
“他們店鋪一來,就把我們原來染布的大師傅們都挖走了,還能織染出顏色十分鮮豔的布料,且不易掉色,儘管價格高昂,但是鎮上有錢人家十分追捧,於是我們店鋪就逐漸冇落了,到今天就隻能賣一些普通的布料,客人們也都跑得差不多了。”夥計垂頭喪氣地說。
趙掌櫃也是一臉菜色,想到自己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布莊,到了自己這一輩竟以這種形式收場,自己百年以後都愧對列祖列宗啊!
原來是這樣。
現在市麵上隻有棉布、染色布、印花布還有純色綢緞布。
這幾種布,以純色綢緞布和印花布價格較高,綢緞布貴在布料成本上,印花布貴在染色工藝上,隻不過市麵上印花布的花色隻有簡單的幾種。
但是染布這種事情對現代人來說實在是太過於簡單。
現代的染布不僅顏色鮮豔不易掉色,而且花色成千上萬,材質也是幾十數百種。
若自己能給福來布莊提供染色和織布的方式,或許也是生財的捷徑。
想到這裡,聞溪笑著對趙掌櫃說:“掌櫃的,我有幾種花樣,若是您感興趣,我們可以合作,包括一些織布染布的方法,或許能讓您的生意迴歸巔峰,甚至遠超對麵的千禧布莊。”
“當真?”趙掌櫃聲音略有些激動,但是轉念想到麵前站著的隻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自己這個幾十歲的人都冇有辦法,她這麼小能有什麼好法子?
瞧出趙福來眼中的疑慮猶豫,聞溪直接讓夥計給自己拿來紙和炭筆,當著兩人的麵,畫出一個花樣遞給趙掌櫃。
趙福來從最初的疑惑再到驚豔,眼底的情緒毫不保留地釋放出來:“妙啊!實在是妙!趙某眼拙,竟不知姑娘有如此驚人的天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