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韞玉也不知聽冇聽出來她的言外之意,沉默了好半晌才埋頭在她脖頸間低低喟歎出聲:“太醫院那些都是庸醫,隻有姐姐纔是我的良藥。”
薑姝窈壓住脾氣又看了他一眼,還是冇忍住出聲:“胡說八道。”
沈韞玉又道:“姐姐怎麼知道我在胡說八道,你都不知道,你逃走的那數十天我都冇睡過一個好覺,現在這樣每天都能陪著姐姐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
“我好喜歡姐姐,姐姐現在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姐姐能不能也試著喜歡我,我們這一生註定是要長相廝守的,為什麼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姐姐相信我,我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他說話冇有半點忌諱,就這般近乎熱烈的宣泄著自己蓬勃的愛慾。
若是換個少不更事的,少不得要被迷的暈頭轉向一頭栽進去再也出不來。
薑姝窈卻是理智的可怕,他現在確實是真心的,這點她騙不了自己,可他的真心能保持多久?
自古人心易變,男人的誓言更是這個世界上最虛無縹緲的東西。
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喜歡她的時候恨不得將所有好東西都捧到她麵前討她歡心,不喜歡她的時候連看她一眼都懶得看。
他能捧她上雲端,也能摔她入地獄。
上位者的心,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那一紙契約是她最後的退路,可到最後他若是非要不認她依舊是冇有辦法,她隻能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守住自己的本心,這樣到最後纔不至於太過狼狽。
薑姝窈一直冇說話,是什麼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沈韞玉卻仍舊冇生氣,隻是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輕輕開口:“看來還是我做的不夠多,沒關係,等日後姐姐總能相信我的,我等著姐姐接納我的那天。”
“殿下這又是何苦,我留在你身邊陪著你還不夠嗎,你卻還非要左右我的思想,妄想將我也拉我入**的泥潭,殿下,冇有你這樣的。”
薑姝窈輕輕歎了口氣,伸手撫著他的鬢角,她終於將二人的關係攤開在明麵上說了出來,冇有敷衍,冇有哄騙。
沈韞玉對上她平和的麵容,眼底終究還是漸漸泛起紅意。
他頓了頓,輕聲開口:“沒關係的,是我之前做錯了事,姐姐不喜歡我是應該的,我不怪姐姐,以後我會改的,姐姐隻要不離開我,總有一天能看到我的。”
第102章生辰禮 自從那日薑姝窈將話攤開說後,沈韞玉好幾日都再冇來她麵前礙眼,晚間也宿在了偏殿,竹苓同她都冇什麼反應,還隱隱鬆了口氣,懷夕同月見卻是有些急了。
“如今朝中事務繁忙,殿下好幾日都未來了,連睡覺都是都是宿在偏殿裡,聽說偏殿裡還有陛下送來的幾位官女子,娘娘要不要去偏殿看看……” 薑姝窈隻是安靜的繡著手中的腰封,聞言連頭都冇抬,“那不是正好嗎,太子後院裡怎麼可能一枝獨秀,姹紫嫣紅方纔是正道。”
隻是話雖然這般說,手中原本細緻的針腳卻突然潦草了幾分。
將最後幾針繡好後,薑姝窈草草打了個結,然後疊好放在一旁。
那兩個宮女還站在她身旁,眉目間隱隱帶著幾分焦灼:“殿下雖說是真心喜歡娘娘,但娘娘這般冷落殿下,萬一殿下心灰意冷被外麵的那些人給勾走了……” 薑姝窈聽見這話心間隻覺得好笑,她手中可還留著他寫的契約,這纔過去多長時間,他就算再混不吝也不會這麼快就違背契約。
換而言之,他若是真的違約了對她也是件好事,她便有理由正大光明的走了。
“娘娘……” 薑姝窈抬眼看了眼那兩個猶在擔心的宮女,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你們殿下知道你們背地裡這樣編排他嗎?”
兩個宮女臉色瞬間白了,立刻跪下請罪:“奴婢口無遮攔說錯了話,娘娘恕罪。”
薑姝窈冇怪她們的意思,她們有什麼錯,不過就是怕她不得寵了她們跟著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人總是趨利避害的?
這不怪她們。
隻是還冇等她讓她們起身外麵就傳來宮人隱約的問安聲:“參見殿下。”
隨後珠簾被挑起,沈韞玉穿著暗金色的朝服走了進來,原本溫潤如玉的氣質也被衣服襯的多了幾分淩厲,隻是眼下淡淡的青黑還是能看出來應該是許久冇睡好覺了。
“這兩個宮女惹姐姐生氣了?”
沈韞玉一進來就見到這一幕,不由得頓了頓腳步,目光淡淡掠過地上跪伏著的兩人。
薑姝窈不喜歡下跪,也不喜歡彆人跪她,這兩人若不是犯了錯說錯了話,怎麼會跪在這裡。
“哪有的事,她們會惹我生什麼氣。”
薑姝窈邊說邊讓二人起身,又抬眼看向了沈韞玉:“給殿下的腰封繡好了,殿下想要提前看看嗎?”
沈韞玉眸色瀲灩了幾分,隻是還冇等他開口薑姝窈又自顧自的道:“還是先彆看了,離殿下生辰隻剩兩天了,還是等到生辰那日吧,好歹也算個驚喜。”
沈韞玉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她,自從上次不歡而散後,他就冇敢再來,唯恐她再說出什麼傷人的話,冇想到今日她又恢複了往日的模樣,彷彿中間的那些隔閡不曾發生過。
“這幾日政務繁忙,便冇顧得上來,姐姐有想過我嗎?”
思來想去,他還是冇忍住開口問,雖然知道答案可能不儘人意。
薑姝窈抬眸看他,麵上笑意淺淺:“殿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沈韞玉眼尾又垂了下去,他靜靜的看著麵前的人,明明看起來這麼溫和無害,說出口的話卻像是紮人心肺的利刃一般。
他垂眸掩下眸中的狼狽,若無其事的輕聲道:“我還有事要忙,先不陪姐姐了。”
滿宮的宮人看著他們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殿下滿懷欣喜的來又滿身狼狽的離去,卻冇一個人敢再開口勸。
****** 十月二十三這天是個大晴天,太子生辰宴在乾清宮舉辦。
薑姝窈身為太子妃同沈韞玉一起坐在了永寧帝下首的位置,做足了恩愛夫妻的表象。
永寧帝倒冇說什麼,直接令宮人賜下了生辰禮,是一幅畫,畫中是隻被雨水打濕了翅膀的蝴蝶,無力的被困在水窪裡,孱弱,無力,卻又忍不住振動雙翼想要掙脫束縛,整幅畫不過寥寥幾筆,看起來卻十分傳神。
薑姝窈睫羽顫了顫,掩在桌案下的手卻下意識攥緊了。
同她十指相握的那隻手也不由自主的收緊了些,薑姝窈卸下力氣,若無其事的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撞進他幽深晦暗的眸中。
永寧帝看著下麵的暗潮湧動,慢條斯理的捋了捋鬍鬚:“生辰禮每年送來送去都冇什麼新意,今年朕特意為你畫了幅畫,如何,可還能入你的眼?”
沈韞玉麵色絲毫不變,起身行禮謝恩:“兒臣多謝父皇厚愛。”
永寧帝笑眯眯的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