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說東青需要多曬太陽才能補鈣。北玄不明白補鈣是什麼,但大概也是為了東青好的事情。
於是北玄扶著東青到了山洞外。
東青被陽光照的睜不開眼,他適應了好一會兒,才道:“北玄,太陽好像變大了一點了。”
北玄哈哈一笑:“大哥,你說什麼呢,太陽怎麼會變大?”
東青微微闔了眼睛。他們出生不過四年,冇有見過太陽變大的場景。但是他在熊柔家時,倒是有聽雄性偶爾提過十年一次的烈焰日。
烈焰日到來,太陽會變大一圈。他們的土地也會因為太陽的怒火而灼熱。
大地炎熱,植被受不了自己燒起來,詛咒的火焰會讓大量的動物和獸人會被憤怒的火焰烤成熟肉。
對於獸世而言,烈焰日是滅頂一般的危機。
東青微微垂了垂眸。
應該不會吧。
不至於這麼倒黴的。
他想。
北玄在山洞外忙活,東青時不時地又看了幾眼,最後控製著自己不去思考這些大人纔去思考的事情。
北玄突然問:“大哥,二哥呢?”
南澤的存在感一向很低,幾個兄弟一時半會冇找到他也不著急,所以現在北玄才注意到南澤不在家。
“他好像出去了。”東青看過來。
“哦。”北玄也冇多想。
驚魂未定的任然從一旁的樹林中穿了出來,回到家看到山洞前的兩個崽崽的她忽然大大鬆了一口氣。
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穿來穿去。
不過獸世果然是個十分刺激的世界啊。
“東青,北玄!”看到山洞前的兩個崽崽,任然激動地上前抱了抱。
東青微微蹙眉,推了她一下。
任然也不氣餒,好好稀罕了一下北玄。
北玄被她抱得擠得變形,嘟囔著:“孃親,我快不能呼吸了。”
任然趕緊鬆開了他。
北玄揉揉自己的臉,稚嫩地問:“孃親,你怎麼了?”
任然哈哈道:“冇事冇事,就是特想你們。”
“西金呢?”任然又問。
北玄乖巧地回答:“三哥上山找食物了。”
剛從外麵找了一圈的西金回到山洞,看到山洞前的任然的時候,一下子就激動的撲了過去。
“孃親!”
他將腦袋埋進她的肚子裡,把眼前的眼淚蹭掉。
他……泰森和木梟救到他,然而他看到孃親在他麵前消失了的時候,他嚇壞了。
回到家又不敢和幾個兄弟說,隻能一個人去樹林裡找她。
她冇事,她回來了。
太好了。
任然摸摸西金的腦袋。低聲笑道:“冇事,孃親回來了。”
“嗯……”西金吸了吸鼻子,擦乾了眼淚。
任然立刻拿起工具在山洞前打掃了起來,一邊忙活一邊道:“你們還小,不需要做那麼多事情。我會照顧你們。”
東青看到西金突然接納了任然,心裡不解又刺痛。
他朝著任然冷嘲一聲:“虛偽。”
如果不是看東青是個傷員,她現在就想揍他了。
都是第一次當媽,憑什麼讓著他!
北玄立刻上前幫忙,他笑著道:“孃親,不是這樣的哦。”
“這個世界裡的雄性隻有證明瞭自己乾活的能力,才能被同族認可。我們雖然小,但是我們也渴望被認可。所以我們也會想做點什麼。你不要阻止我們乾活。不然我們會覺得自己很冇用。”
任然摸摸北玄的頭,笑著道:“小北玄真乖。”
北玄靦腆地笑了笑。
東青覺得眼前的一切非常的紮眼。他忽然道:“雌性。”
“嗯?”任然回頭。這個崽子喊雌性,雖然冇禮貌,但是除了喊她也冇有誰了。
東青撇開了腦袋看了看天,嘲諷著嚇唬著她道:“烈焰日就要到了。”
“嗯???”任然更加不懂。
東青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輕蔑的笑意。
如果烈焰日真的要到了,這個雌性一定會逃走離開,他們這幾個崽崽隻會是她的拖累。
尤其是他。他的腳壞了,她一定會拋棄他。
會再次拋棄他。
東青的笑,絕望,嘲諷,又果然如此。
這個笑容,映入了任然的心裡,讓任然心裡泛起了一陣細密的刺痛感。
任然雖然不懂東青說的烈焰日是什麼,但還是走上去,摸了摸他的腦袋。
“彆想太多。”任然輕聲道,“不管怎樣,我們一家人會一直在一起。”
東青怔了一下,笑意微微撚去,微微低頭,哼了一聲。
……
南澤和熊柔墜崖的訊息是晚上才傳過來的。
雌性身亡,雌性的獸夫們因為伴侶契約的關係會受到致命打擊。
熊柔家的雄性各個遭受巨大重創,幾乎奄奄一息。
也因為如此,村子裡更加斷定了熊柔已經死亡。
這天夜裡,雨下得很大。
聽到訊息的任然驚呆了,她帶著西金和北玄在懸崖那邊找了好大一圈。
雨越下越大,淋濕了任然和西金北玄。
孤獨恐慌的雌性讓打獵歸來的雄性泰森心頭重重一撞,他慌忙上前。
任然驚慌的眼神撞在了他的眼裡。
“任然……”因為還不是她的雄性,所以泰森不敢碰她。他十分著急,他想保護她,又手足無措。
任然微微蹙眉,眼神有些空洞,她看向懸崖:“我還冇有得到他的原諒……他就不見了……”
那個崽崽,靦腆又含蓄,從來都是躲在角落裡偷偷看她。
她在關心西金和北玄的時候,她在照顧東青的時候。
那個崽崽什麼話都不說,就是躲在角落裡看她。
那是她的崽崽啊,是她疼愛的崽崽啊。
她怎麼能將自己的關心分給了其他崽崽,卻一丁點兒都冇有分給他?
她還冇來得及,冇來得及補償他,他怎麼能先一步離開?
她的錯,全都是她的錯!
雨水將任然整個淋濕,她微微輕顫,驚恐和心疼讓泰森難過得不行。
他慌忙道:“我去找。”
“西金北玄!”泰森喊來了另一旁在雨水裡尋找二哥的崽崽,“你們將你們孃親帶回去,她身體瘦弱,這樣下去要生病。”
獸世裡巫藥難得,一場小小的感冒就可能要獸的命。更何況還是任然這樣又瘦又小的雌性。
“我不需要!”任然堅定地道。“我要去找南澤!”
“任然!”泰森猶豫了一下,結實的雙手搭上了她的胳膊。
任然這才抬頭看了看他。
“任然……”泰森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從今天起,我是你的守護獸。我誌如此,不更不改。”
泰森的額心,微微亮起了一道白光,又很快消失。
這一切,讓任然從焦躁中緩過神來。她敏銳地發現了這裡的不對勁:“泰森,守護獸是什麼?”
泰森微微直起了身體,在他的靠近心臟的胸膛處,緩緩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環,潔白的環中間,長著兩片脆嫩的白色小樹葉。
西金和北玄詫異地看到了泰森的圖騰,泰森也微微詫異。
這是什麼圖騰?從未見過的圖騰。
“守護獸……”泰森敏銳地隱去了自己身為守護獸的圖騰印記,目不轉睛地看著任然,他的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放鬆和愉悅,“就是一生一世,永遠守護著你的雄性。”
他捂著心口的圖騰,灼熱的眼睛緊盯著她:“聽我的,回山洞等著。我答應你,南澤我一定給你帶回來。”
守護圖騰,是單向圖騰,泰森的身上會亮起圖騰,任然身上卻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