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衡道:“他冇看上我?我又不好男色,需要他看上我什麼?”
謝停舟難得心情頗好,耐著性子提點,“他今日把青雲衛得罪了個乾淨,如果把他放在裡麵會是什麼後果?”
常衡想了想,“如同水潑入油。”
這也是他想了很久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擂台那一戰,少年表現得狂妄自大,將青雲衛的榮耀踐踏,這樣的梁子一旦結下,就很難解開。
謝停舟頷首,“你對他多有關照,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想將他收入青雲衛,所以他乾脆將青雲衛得罪個乾淨,你便不能再將他放進去。”
常衡恍然大悟,“這小子果真冇看上我?憑什麼?我常衡差哪兒了?”
兮風笑著接話,“你方纔不是還說你不好男色?”
常衡看了看謝停舟,“那他就是想跟在殿下身邊,輸給殿下我心服口服,不過這樣的人必有所求,殿下還是小心為上。”
謝停舟從不擔心有陰謀,因為他本就是在陰謀中長大,那些爾虞我詐造就了他。
他喜歡挑戰喜歡馴服,這幾年韜光養晦,日子過得太過平淡了,忽然出現這麼一個有趣的人,這一趟燕涼關冇有白來。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越發有趣。
想到這裡,謝停舟抬眸看了看天色,問:“長留他們到哪兒了?”
兮風回道:“剛過綏州,日夜兼程應該五日內能到盛京。”
謝停舟笑道:“他玩性大,怕是月底都到不了。”
……
京中連發了兩封詔書,剛剛走馬上任的甘州新任州府帶著最後一封詔書來到燕涼關時,這邊的一切事宜纔剛剛安排完畢。
時間邁入同緒十七年十二月,謝停舟才帶著與燕涼關兵敗案相關的幾名要犯上京。
青雲衛的大軍回撤北臨,隻留下兩千軍士護送上京。
隊伍浩浩蕩蕩排了一條長龍,作為近衛,沈妤騎馬跟在謝停舟的馬車旁。
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除夕,謝停舟好似一點也不急,隊伍行得很慢,走了三日纔不到百裡,照這個速度下去,怕是要兩個月才能到達盛京。
馬車在官道走得很平穩,車內幾乎感覺不到行駛時的震動,連車輪蹍在雪上的聲音也很輕。
謝停舟斜靠在榻上同自己下棋,兩指間夾著一枚白子。
那修長的手指瑩白如玉,色澤不遜色棋子半分。
正當要落子,車外倏然響起一陣由遠及近的馬蹄聲。
因路上走得慢,馬兒踏地的聲音也很緩,那馬蹄陣陣落在地麵,踏得比其他馬匹都要響,突兀得很。
謝停舟斂眸,把那枚白子收入掌中。
這不是謝停舟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了。
這幾日來,每隔半個時辰,那馬蹄聲就會漸漸遠去,還夾雜著策馬的聲音,然而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那聲音又會跑回來,堪比報時。
謝停舟緩了一會兒,到底還是冇忍住,揚聲喊道:“兮風。”
兮風本坐在馬車前室,聞聲掀簾進來,“殿下。”
謝停舟麵色不虞,“他這幾日到底在來來回回的跑什麼?”
兮風一聽就知道他是在問誰,回道:“梁建方及一乾要犯在前麵押送,時雨似乎是不放心,不時前去檢視。”
檢視歸檢視,但未免也太頻繁了點。
“喊他進來。”謝停舟煩躁地將棋子丟回簍裡。
沈妤聽說謝停舟叫她,還驚訝了一陣。
她成為謝停舟的近衛的這段日子裡,除了平日輪值,其實冇見過謝停舟幾次麵,他也冇刻意召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