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黃興奮地搖起了尾巴,撒丫子圍著他轉了一圈。
謝停舟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看樣子真如他所說,不僅討人喜歡,連狗都喜歡他。
不像謝停舟,大黃每次見了他都夾著尾巴動也不敢動,在某些方麵,狗比人要敏感得多,他確實不是什麼好人。
沈妤走到院門口才發現屋簷下站了個人。
她驚訝道:“你怎麼也冇睡?”
“怎麼這麼晚?”謝停舟問,回到房間點上了油燈。
“事情有點多,所以晚了一點,”沈妤把包袱放在桌上攤開。
裡麵除了傷藥和草藥,還有一套衣服。
沈妤說:“這衣服料子粗糙,隻能先將就一下。”
謝停舟身上那一身雍容華貴,太紮眼了,畢竟是在村裡,還有不少戶人家,容易暴露。
謝停舟接過來,一不小心指尖相碰,觸手都是冰涼。
“你哪來的錢?”
沈妤微微得意,“說了我有辦法,反正不是偷的。”
謝停舟看了他一眼,“老丈在鍋裡給你留了飯。”
沈妤正餓著,趕忙往灶房跑,還不忘說一句,“你等我回來給你上藥。”
謝停舟聞言,拿起的傷藥又放下了。
沈妤吃完飯進來,謝停舟還坐在桌邊。
她順手掩上房門,走過去給他傷藥,先是後背,然後是手臂。
屋裡冇有點爐子,門縫裡竄進來一陣風。
沈妤看著謝停舟手臂上冒起來的雞皮疙瘩,忙說道:“很快,很快就好了。”
謝停舟垂眸,看見他眼睫微動,又平淡地移開了目光。
屋子裡太靜,沈妤找著話題,“你是不是覺得我這麼晚回來是自己偷偷跑了?或者投敵去給他們通風報信?”
事實上,方纔謝停舟腦中確實閃過這樣的念頭。
但那隻是一種習慣。
他的位置註定了他不能輕信任何人,因為太多的人想要他的命,但對時雨……
他思忖片刻,又低頭看了看時雨的臉,似乎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信任,但身體的本能又在排斥這種信任。
沈妤冇聽見他的回答,一邊上藥,兀自解釋道:“我到鎮子上的時候已經下午了,買完東西又去探聽了些訊息,所以纔回來得這麼晚。”
“什麼訊息?”謝停舟問。
沈妤說:“有從懷唐縣回來的人說懷唐縣令如今大張旗鼓地在找人,我聽描述應當是在找殿下,我們明日就能先去縣城,再由懷唐縣令派人護送上京。”
謝停舟沉默著,思考了少頃,這才道:“不能去。”
“為什麼?”沈妤正好包紮完,抬起頭問。
謝停舟道:“此次來滅口的人少說三百,懷唐不是大城,這樣一大批人從縣裡過,縣令不可能不知道。”
沈妤被他點醒,“所以你懷疑懷唐縣令是對方的人。”
謝停舟低頭看了看手臂,不再是之前撕下來的破布條,這次換成了紗布,包紮得很好。
“懷唐縣山匪橫行,官府出麵圍剿了數次,卻還冇剿乾淨,為什麼?”
他頓了頓,繼續說:“每次圍剿都象征性抓幾個山匪,動搖不了根基,山匪和縣衙分贓,縣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樣的人,有利益就能推動。”
沈妤點了點頭,“那我們怎麼辦?”
謝停舟望著從視窗落進來的月光,沉吟片刻說:“休息兩日就出發吧,繞道平潭。”
沈妤想了想,“從平潭縣繞道,那要繞上百裡路,如今又冇有代步工具,你身體受得了嗎?你的傷口……”
剛纔換藥的時候,那傷口看著都嚇人,真不知道他是怎麼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