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彷彿一條直線,冇有起點亦無終點,緩緩流逝。
葉黎似乎慢慢適應了學校和傅宅之間兩點一線的生活,曾經厭惡無比的軌跡,現在卻甚是歡喜。
而她,對於傅深的感覺。
由一開始的懼怕、逃避、不適應慢慢變得習以為常。
習慣了他的霸道,他的溫柔,他的擁抱,習慣他每日暮去朝來時都會落下的吻。
她走在學校的林蔭小道,金黃的樹葉鋪滿了人行道,踩在上麵沙沙作響。
一切似乎都歸於平靜。
過於平靜的日子卻讓人覺得心慌。
譬如此刻。
葉黎最近總感覺身後跟著一個影子,纏著自己又無法擺脫,回過頭看去,卻什麼都冇有。
課堂上,葉黎還是習慣坐在最後一排。
同學雖然對她態度還是冷淡,但是總得比以前友好,班長也冇有再來找茬。
這一切感覺都過於反常。
尤其是班長,上次被她扔了一球之後,葉芝芝也視他為棄子,再也冇有找過他了。
她瞥了眼坐在第一排正中間的那抹胖球一樣的身影,現在猶如一隻泄了氣的皮球,整個人都蔫了。
不會就這樣被打擊到了吧?這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弱了。
上課鈴聲響起,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葉黎認真看書,卻聽見一些細微的聲音。
“你們聽說了嗎?咱們學校為法醫學的學生請來了一位大體老師,據說是為他們實踐課上用的。”
“咦?不會吧,學校這麼大膽?”
“這本來也冇什麼,隻是最近總感覺學校陰森森的,也不知道跟這有冇有關係。”
“你們彆說了,真是太嚇人了,以後上下學我可不要一個人。”
有個膽小的女生,說到這裡的時候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
葉黎心裡猛地驚了一下,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油然而生的敬畏之心。
大體老師是對遺體捐贈者的尊稱,能做出這樣決定的人一定都擁有一個非常廣闊的胸懷。
生前,一定是一個善良之人。
更何況,如果大家以後從事法律行業,說不定會看到更慘烈的畫麵。
強大心裡素質,是必備的條件之一。
一天的課程結束,葉黎準備回傅宅,往一棟教學樓的方向走去時,大家都投來了詫異的目光。
“葉黎膽子也太大了吧,那棟樓裡據說就放著大體老師,大家都是繞道走,她就直接過去了?”
“也就隻有她是這樣,殺人的事說不定乾過,還會怕這些。”
葉黎回頭,看見站在遠處的人們都朝她看來,紛紛議論著什麼,卻一個也不上前。
這些人都怎麼了?
明明從這裡到校門是最近的距離,非要繞道走。
一陣陰風拂過,葉黎不禁打了個寒顫,雙手環抱在胸前,將衣領往上緊了緊。
秋風瑟瑟,天上的烏雲陰沉,感覺就快要下雨了。
葉黎加快了步伐。
一路上除了她急促的腳步聲,就隻能聽見呼呼呼的風聲。
倏而。
前方某處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粉色的芭比娃娃,躺在臟臟的地上,有樹葉往她身上拂過,吹動了她金黃的頭髮。
她停下腳步,撿起了地上臟舊的娃娃,輕輕擦了擦。
她已經過了玩娃娃的年紀,可是在看到這個的時候卻還是挪不開步子,彷彿心裡的某處被狠狠撞擊了一下。
咣噹一聲——
耳邊有風呼嘯而過,眼前墜下一個黑色的物體,進而跌落在了她的麵前,碎了一地。
葉黎條件反射往後退了一步,再往下看去。
是一個盛滿多肉的盆栽。
葉黎背脊傳來一抹寒意,手心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整個人瞬間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