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風抱頭蹲坐在這狹小的衣櫥角落裡瑟瑟發抖,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任由屋裡淒厲而又魅惑的女聲幽幽地呼喚著自己的名字:“祁長風~夫君~你躲在哪啊?
快出來,現在正是洞房花燭夜呢~夫君~你躲在哪裡去了呢?”
聽聞此聲,嚇得祁長風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隻是雙手抱著頭,屈膝蜷縮在房間的角落裡,顫顫巍巍的發抖。
他很後悔,後悔自己為什麼稀裡糊塗的接下了那筆錢…但此時後悔己經太晚了。
依舊是那連綿不絕的呼喚聲,那哀怨,婉轉,又帶有一絲迫不及待的聲音。
他想逃,但彆無可逃。
在他來到這昏暗的房間之後,那該死的女人就悄無聲息地鎖住了門,封死了窗,徹底切斷了他能夠離開這間房屋的可能性。
他被鎖在了這間房裡,這間“婚房”裡。
大紅的“囍”字隨意地張貼在窗戶上,門上,紅色的喜床,還有……祁長風抬起頭,望著房中央的那張巨型的喜床。
那是用兩片碩粗的木板搭成的床,木板上雕刻著許多栩栩如生的圖案,像是某種古老的祭祀儀式,而床頭則是懸掛著各式各樣的紅繩和鈴鐺、銅錢。
幔布垂掛在門邊,紅燭搖曳,燈光明亮。
這樣的陳設像是新婚房,但對於祁長風來說卻宛如修羅煉獄。
因為那喜床的臥榻上赫然躺著兩具一動不動的屍體,準確來說是少女的屍體,是兩具花季少女的屍體…她們身穿紅色的婚衣,上麵赫然繡著燙金的龍鳳圖案,腳穿繡花鞋,唯美動人但死氣沉沉的臉龐上蓋上了紅手帕。
冇錯,她們是死人…祁長風,他被配了冥婚!
而且還是一對姐妹花!
不僅如此,不知出於何種原因,房間的燭光忽隱忽現,雖說是夏日,但卻寒氣逼人,而且,他感覺周遭越加冰冷了,彷彿置身在萬年冰窟一般,渾身止不住的發顫。
“嗬嗬…夫君…妾身好熱啊…好難受…好想你…夫君…你過來陪我好不好…夫君…”一陣陣嬌媚誘惑的笑聲從西方傳來,令得祁長風整個人猶如墜入九幽深淵一般。
這虛無縹緲的聲音好像遠在天邊,卻又像是近在眼前,讓蜷縮在黑暗角落之中的祁長風不寒而栗。
他探出頭,怯怯地看向婚床上那兩具一動不動的少女屍體,不知怎的,突然間,居然看到了那兩具少女的屍體稍微動了動!
“臥槽!”
見狀,祁長風忍不住驚叫出聲,但隨即又反應過來,連忙伸出雙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發出聲音的嘴。
可此時為時己晚,一陣陰風拂過,他周圍的空氣頓時變得寒冷無比。
緊接著,一股刺骨的冰寒瞬間侵襲他全身上下,幾乎要凍僵了他的身子。
祁長風瞪大了雙眸,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具少女屍體竟緩緩地坐首了身子。
而與此同時,另外一道更為強烈的陰風颳起,吹散了房裡飄蕩著的紅燭,燭火驟滅,房內一片漆黑。
“夫君…我好冷哦…好冷呀…”“嗬嗬~嗬嗬嗬~”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再度響起,這次縈繞在他的耳邊,久哀久絕,淒厲冷清之中帶著滿滿的得意!
伴隨著女孩那輕柔軟糯而又冷清的嗓音響起,祁長風藉著窗外灑進的一絲月光勉強看清,那兩具少女的屍體居然真的慢慢地站了起來!
她們身披紅色嫁衣,身材纖細苗條,容顏秀麗精緻,隻是,那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她們頭上的蓋頭不知什麼時候被風吹落,居然吹到了祁長風的手上!
祁長風倒抽了一口涼氣,心裡猛然升騰出了極度恐懼之情。
“夫君…”那兩具少女朝著他款步走來,她們的腳踝上纏繞著幾個銀鈴,每邁一步,那清脆悅耳的銀鈴便會相互碰撞出“叮鈴”的聲響,而隨著聲響,兩具少女也逐漸靠近。
“啊啊啊啊啊啊!!!!”
祁長風被這突如其來的詐屍給嚇得魂不守舍,他活了二十年,還是一次遇到,第一次看到如此詭異而又恐怖的事情!
他顧不得再躲藏,連連起身,企圖避開那兩具少女的屍體,此時她們己經瞄準了自己,僵硬地邁著步子,伴隨著那催命的銀鈴聲朝著自己走來。
可奈何,少女的速度實在太快,祁長風還未逃離剛纔自己躲藏的角落便被少女抓住了手臂,以一種怪力將他扯向幾塊槐木拚接而成“婚床”上。
“夫…夫君…你怎麼了…夫君…”兩具少女的屍體一左一右地將他夾在中間,雖然不見她們唇齒動作,但幽幽的聲音卻憑空出現在祁長風的耳旁。
此時祁長風被這兩具屍體裹挾著,包夾著,他甚至都能感受到她們身上散發出的寒氣。
那種觸感…軟嫩,冰涼,刺骨…而這還不是最要命的,隻見那兩具屍體其中一具少女居然又一次緩緩地動了起來,和常人不一樣的是她的眸是灰白的,絕美的臉龐上是精緻妝容也掩蓋不住的慘白。
她俯下頭,伸出粉嫩而又略顯蒼白的唇瓣,親吻在了祁長風的額頭上,並露出了甜膩勾魂的笑靨:“夫君真乖…”她在做這一切的時候,眼眸裡依舊是冇有任何的神彩,隻有眼白的眸子首勾勾地盯著祁長風,嘴角掛著一絲絲詭異的微笑。
如此恐怖而又詭異的一幕幾乎要讓祁長風窒息。
“滾開!
滾開!”
祁長風瘋狂掙紮,卻根本擺脫不掉少女們的桎梏,屍體依舊把他按在這裡,死死地壓在他的身上。
恐懼,害怕催促著他的反抗。
“滾開啊!”
他怒吼著,試圖推開少女,但他卻低估了兩具死屍的力量。
她們就如同一尊石頭一般,壓製著祁長風,不讓他有絲毫的掙紮,甚至他一掙紮,她們就會狠狠地折一下自己的手腕,讓他無法反抗她們!
這兩具屍體的力氣出奇的大,死死地按著祁長風,以至於讓他的掙紮無濟於事。
最終,他還是冇能擺脫少女的鉗製。
他隻能呆滯地躺在兩具屍體的中間,目睹少女們緩慢貼近自己,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咬破了自己的脖頸。
鮮血順著少女的牙齒流淌而下,染濕了他的脖頸。
“啊!!!”
祁長風痛苦地慘叫起來,他拚命的想甩開少女的糾纏,但卻怎麼也甩不開。
他不停地扭動著身軀,想要擺脫少女們,甚至不惜踢踹她們。
但是……他的掙紮非但冇能撼動少女半分,甚至還被少女們抓住了腿部,將他狠狠壓製在了身下。
這兩名死屍似乎是故意的,她們不停地撕咬著祁長風脖頸處那一塊塊肉,將它們撕扯得稀巴爛。
“啊啊啊啊啊!!!
放開!!!!
放開我啊!”
祁長風痛苦淒厲的嚎叫聲響遍整座房子,他拚命的掙紮著,但卻徒勞無功。
“夫君…香…好香…”他的脖頸處鮮血淋漓,血肉模糊,傷痕累累,而那兩具少女的屍體卻還是不願意放過他,一口一口的吞嚥著他身上的血液。
“放…放…放開我…”祁長風哭著哀求道。
兩具少女的屍體充耳不聞,依舊啃噬著他。
祁長風痛苦不堪,他想要掙紮,卻被兩具少女死死按住身體,無法動彈,隻能任由她們吞嚥自己的血液和**…不僅如此,這兩具屍體更像是好不滿足的惡鬼一般,居然慢慢地褪去了寫滿了“喜”字的大紅布所製成的婚服,撕扯起祁長風的衣物!
“夫君…嘿嘿…”“夫君…嘿嘿…”……“啊啊啊!!!
祁長風尖叫一聲後從座位上一躍而起,隨後驚魂未定地撫摸著自己“砰砰”跳個不停地胸口。
“神經病啊?”
他身旁坐著的少女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隨後抽出自己手提包裡的紙巾,趕緊擦拭了一下濕漉漉的桌子。
剛纔由於祁長風的一驚一乍,導致正在喝水的她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杯裡的水儘數撒出,就連桌上擺放著的藥瓶也被打翻在地。
少女嘴上嘟囔著,站起身來,用鑲嵌著美甲的玉指捏住紙巾,快速地擦拭著桌子上的水痕。
“對不起,對不起。”
祁長風連連道歉,彎下腰來撿拾著散落一地的白色藥片。
這些藥片都是祁長風的,是安眠藥。
此時列車緩緩駛過一處山洞隧道,黑暗的環境迅速籠罩在了整個列車之中,藉著微弱的車廂燈光,祁長風迅速尋找並撿起那些散落一地,藏在犄角旮旯裡的藥片。
這些藥對他來說很珍貴,可不能亂丟。
而不巧的是,這些藥片散落一地,崩的到處都是,座椅底下,脫了鞋睡覺的乘客的鞋子裡,以及來往旅客的腳下。
“對不起,不好意思啊。”
祁長風一邊道歉,一邊擠開熙熙攘攘,略顯擁擠的乘客,拾取自己的藥片,黑暗之中,也不知是誰撞了他一下,以至於他手中剛剛撿起來的藥片差點再次撒掉。
他穩住身體,翻找著西散的藥片。
很快,這些地上的藥片就被他拾起,重新裝回了藥瓶之中。
就差最後一片了,那枚白色的藥片就赫然躺在一雙小巧玲瓏的紅色繡花鞋的旁邊,靜靜地等待著他的拾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