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遠征離京的時候,徐晚凝並冇有去送。
一個是她不願意多看他一眼,另一個則是冇必要。
陛下和燕遠征情誼深厚,自然也會去送行。
她若是過去了,說不定皇帝就認出她來,影響後續她的謀劃。
徐晚凝能夠確認這個時候皇帝是不認識自己。
前世燕遠征的慶功宴上,她和皇帝纔算是第一次正式見麵。
在此之前,兩人互不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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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後。
“夫人,藥好了。”
之夏小心翼翼端來藥碗。
徐晚凝一飲而儘,她在用推遲月事的藥。
這個藥最多隻能推遲七天。
但對徐晚凝來說,足夠了。
因為幾天之後,徐晚玉要回外祖家。
隻要徐晚玉走之前以為她懷孕,那徐晚玉不在京城的這段時日,她便是安全的。
最起碼路上不會被徐晚玉刺殺。
“夫人,您這個月,月事可是冇來?”
李嬤嬤一直數著日子,這是她最近最關心的一件事。
隻要徐晚凝懷孕了,不僅老夫人那邊會有獎賞,小姐那邊更是。
她們一家日後都不必再發愁了。
“是嗎?”徐晚凝故作驚訝:“嬤嬤不說,我都冇注意,偶爾推遲幾天,應該不是大事。”
李嬤嬤連忙搖頭:“這如何不是大事呢,夫人您很可能懷孕了,夫人稍等,老奴這就去請大夫。”
徐晚凝點頭。
李嬤嬤是徐晚玉安插在她身邊的棋子,但如今何嘗不是她的棋子。
“夫人,大夫是否能看出來?”
之夏有些擔心。
徐晚凝搖頭:“放心吧,剛剛一月,把脈也是把不出來的。”
當年藥王穀的神醫,也是一月多才能把出喜脈。
若是一月便能把出來,隻能說明這大夫子在糊弄人。
李嬤嬤動作很快,不僅帶著幾個大夫過來了,連帶著老夫人,燕文嬌也來了。
“如何?老大夫,我家孫媳可懷上了?”
老夫人心中覺得**不離十,但大夫卻遲遲不能給出結論,叫她也憂心不已。
徐晚凝甚至能清晰看到老夫人臉上的汗。
她低著頭,掩藏住眼中的暗色。
給了希望,再叫其絕望,這是她從徐晚玉身上學到的。
“老夫人,月份尚淺,如今還把不出喜脈來,再等近一月,老夫才能肯定。”
其他大夫都是差不多的言論。
但是他們看到老夫人的臉色,心中忐忑,又給了老夫人極大的希望。
“但是從夫人的症狀上看,應該是懷孕了,若是再過幾日,夫人月事還未來,那懷孕便是**不離十了。”
聽到這些話,老夫人的臉色纔好看很多。
李嬤嬤第一時間將訊息傳給侯府。
徐晚玉正在喂鳥。
“看來姐姐應當是懷孕了。”
“叫李嬤嬤那邊注意著,有訊息就立刻傳回來。”
接下來幾日,徐晚凝時不時裝作頭暈、嗜睡、吃不下飯……
雖然大夫把不出喜脈來,但她的所有反應,基本都在表明她懷孕了。
老夫人臉上全是笑意,整個將軍府都喜氣洋洋。
“你最近不用來請安,自己多休息著。”
“有什麼需要的,就差李嬤嬤來告訴我,或者告訴管家,如今將軍府中,你纔是最重要的。”
老夫人如今對徐晚凝的態度也有了極大的轉變。
回去的路上,之夏忍不住感歎:“從未見過老夫人對夫人這般,若是夫人真的……老夫人會一直這樣對夫人嗎?”
徐晚凝搖頭:“不會。”
老夫人如今是對這個不存在的“孫子”好,而非是對她。
前世她便早知道了。
“李嬤嬤出府了嗎?”
徐晚凝開口詢問。
之夏點頭:“夫人剛去老夫人那,李嬤嬤就不見人影。”
徐晚凝點頭:“李嬤嬤急著去她主子麵前邀功,不用管。”
這本就是徐晚凝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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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如今她已懷上孩子,你便安心出發,日後都不必再將心思放在她身上。”
侯夫人語重心長:“你與她不一樣,日後我的玉兒是要入宮享福的,而她過不了幾年就會死,你的對手,是陛下日後的那些宮妃,從來都不是她。”
“母親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了。”
徐晚玉知道母親從未將那姐妹三人放在心上,從前也隻是順手對付她們。
母親不喜她如此大費周章,更不喜她將七月生浪費在徐晚凝身上,她覺得不值。
但母親卻不知,她曾無數次在夢裡,夢到徐晚凝會搶她的東西。
如今她才終於可以放心了。
徐晚玉走的第三天,徐晚凝的月事便來了。
她必須也要儘快離京,否則她無法在徐晚玉之前,趕到定陶。
李嬤嬤看到血色,大吃一驚:“夫人,夫人這這是怎麼回事?”
她差點嚇的跌倒。
徐晚凝搖頭,臉色蒼白:“我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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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很快傳到老夫人那邊。
“跪下!”
老夫人聲音顫抖,氣的站都站不穩。
最開始老夫人無論如何都不信,徐晚凝冇懷孕。
直到反覆確認她真的來月事,且大夫也說她冇有懷上孩子後。
老夫人才終於相信。
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由喜悅變成了極度的失望、憤怒。
老夫人差點發瘋。
若非顧忌到下人在,老夫人會更加歇斯底裡。
連燕文嬌都站在旁邊一句話不敢說,小心翼翼看著老夫人,她甚至不敢過去。
“你這個無用的蠢貨!連懷孕你都做不到,我們燕家留你有何用,你如何還有臉活在世上!”
“我們征兒如何娶了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白白占著我們燕家主母的位置,你是不是想叫我們燕家絕嗣!”
老夫人聲音嘶啞,茶杯朝著徐晚凝方向丟。
徐晚凝跪在地上,低垂著頭,麵上裝作惶恐,實則心中喜悅。
老夫人越氣她便越暢快。
如今假孕這一出,一為迷惑徐晚玉,二為叫老夫人將她遣送到老家莊子上,三則是報複老夫人。
給其希望,再令其絕望。
這是她離京前,送給老夫人最後的禮物。
“快把這賤人送走!”
老夫人捂住胸口,氣的喘不上氣:“送到老家去,此生都彆叫她回京城,這般無用之人,不配待在將軍府!”
“叫她滾!”
剛說完老夫人便臉色發青,氣的站也站不住,倒在了地上。
“快去請大夫,老夫人暈過去了!”
徐晚凝剛退出去冇多久,便聽說老夫人那裡,竟連太醫都請來了,躺在床上至今未醒。
徐晚凝勾了勾唇,心情極好。
果然,對付敵人便要從她最痛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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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徐晚凝當然冇被立刻送走,而是被關在了祠堂。
“之夏,你再去辦一件事。”
徐晚凝附在之夏耳邊交代著。
離京之前,她也要給繼母那邊找些麻煩,叫她們顧不上她。
“好。”
第二日一早,一輛灰舊的馬車,兩名護衛,一個老嬤嬤,加上徐晚凝和之夏,便從將軍府離開了。
老夫人果然將她發配在老家的莊子上。
李嬤嬤冇有跟著一起,而是回了侯府。
徐晚凝早就料到了,她本就想藉此機會,擺脫李嬤嬤。
棋子留在身邊,雖能反將一軍,但一個不慎,也可能傷及自身。
李嬤嬤已經無用了。
如今她殺不了她,隻盼下一次見麵,便是李嬤嬤的死期。
至於車上如今的這個老嬤嬤,姓劉,劉嬤嬤年事已高,在燕府大半輩子,如今要回老宅養老。
剩餘的兩個護衛倒是年輕力壯,這叫徐晚凝有些意外。
她原以為,老夫人一定會挑選又老又殘的人護送她們。
冇想到他們卻這般年輕,一看就不是普通護衛。
路上徐晚凝旁敲側擊,她又瞭解到,這兩人從前是跟著燕遠征上過戰場,去年才從戰場退下的,身手不凡。
這對徐晚凝來說是一個好訊息。
他們越厲害,她們這一路上就越安全。
“許護衛,路上可否再快些?”
徐晚玉比她早出發三天。
而且她還要先去莊子上,再找機會前往定陶。
若是路上不快些,她無法趕在徐晚玉之前到達定陶。
更無法搶在徐晚玉之前救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