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
顧寒修抱著宋許意進了裡屋,讓宮裡的公公找來禦醫檢視。
宋許意的胳膊上已經是血淋淋的,甚至她還想伸手去撓自己的臉。
顧寒修壓著她的手臂:“小意,你忍一下,禦醫馬上就來了。”
“王爺……我好難受,好癢……”
禦醫進屋後,給宋許意把了脈。
“小意如何了?”顧寒修急切地問。
“王爺,側妃隻是渾身發癢,像是中了癢藥了,不嚴重,塗個幾日藥膏便可痊癒。”
“給本王,本王親自來。”
禦醫將藥遞給顧寒修,自己則退了出去。
顧寒修打開藥膏,一點點地塗抹在宋許意的身上。
片刻後,宋許意總算是安靜了下來,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落。
“王爺,妾身讓您丟臉了。”
“這不怪你小意,你回來的時候可遇到什麼人?怎麼會中了癢藥了?”
思及此,宋許意哭得更厲害了。
她伏在顧寒修的懷裡,哽咽道:“王爺,妾身回來之時,偶遇姐姐和慎王爺私會,隻是碰了姐姐手裡的藥而已,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顧寒修聞言大怒:“你說什麼?鳳卿九竟然和顧暮舟私會?”
“皇後孃娘也是瞧見了,許是擔心敗壞王爺的名聲,所以冇有聲張。”
“她竟然做出此等不恥之事,還害得你如此丟臉。”
顧寒修握緊了拳頭,一想起鳳卿九當著自己的麵和顧暮舟眉目傳情,還接受他給的夜明珠,顧寒修心頭的火氣便蹭蹭蹭地往上漲。
“王爺,妾身隻是看到此事,興許姐姐隻是醫治慎王爺的舊疾,可彆誤會了姐姐。”
“有什麼好誤會的!這個賤人!簡直不想讓本王好過!”
宋許意垂著眼簾,抹著眼淚,心頭卻舒暢了很多。
這時,顧寒修的侍衛暗影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王爺,王妃被公主逼著獻舞,此刻已經在準備了。”
“什麼?獻舞?”顧寒修神色憤怒:“她會什麼舞藝,簡直是在丟人現眼!”
“王爺,姐姐肯定自由打算,說不定姐姐學過呢!”宋許意眼底劃過幾分笑意。
公主做得好!
“鄉下回來的土包子,走路都怕是走不好,還跳舞!本王親自去阻止她!”
宋許意收拾了衣裳下了床:“王爺,妾身好多了,跟您一起回去。”
“小意,你身子不舒服。”
“王爺,不管發生何事,妾身都願意和王爺一起承擔。”
顧寒修眼底生出幾分感動來,握緊了宋許意的手:“若你再有任何不適,儘管告訴本王。”
“嗯。”
宴會的兩側擺上了鼓,中間的地麵鋪著一張白紙,白紙有兩米長,一米寬。
在白紙的後麵,擺著古箏。
正當眾人狐疑之時,鳳卿九緩緩入場,她從場外舞步飛揚著入內,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一群蝴蝶在周身起舞,身影綽綽,又仿若無數朵花盛開。
隻道她坐在古箏前,眾人纔回過神來。
一首調子激昂的音樂從古箏上流出。
鳳卿九彈的是關山月,在這個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那些人自然是冇有聽過這首曲子的。
她在現代出身名門,自小就很喜歡古箏這一類樂器,而且自小學舞。
整首曲子激昂憤慨,講述的是邊疆的戰士四處征戰,卻鮮少有人活著回來。
聽著那音樂,眾人彷彿看到眼前有戰士奮力拚殺的場景。
皇帝聽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自古朝代更替,少不了流血犧牲,他也是見識過的。
皇後微微長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著鳳卿九。
她一個女子竟然能彈奏這樣的曲子。
曲罷,眾人還以為結束了,卻見她揮起衣袖,拿起鼓錘敲起了鼓。
鼓聲響徹整個宴席,依舊是關山月的調子,卻是另一種演繹風格。
鳳卿九輕揚瀟灑的舞步在中央來回穿梭,兩邊的鼓接連響起,讓人更有種身臨戰場的感覺。
顧暮舟深沉的眼眸落在她豔麗飛舞的身影上,眼中多了幾分動容。
那些年,他在戰場上拚殺,好像發生在昨日。
元承驚歎道:“想不到,鳳姑娘竟然如此有才,這首曲子,屬下從未聽過,現在聽來,屬下又想起和王爺拚殺的那些日子。”
“九兒……”顧暮舟喃喃道:“你到底還有多少秘密。”
顧寒修和宋許意趕到時,正看到如此驚豔的一幕,鳳卿九飛舞的裙襬,在空中畫出完美的弧度。
他睜大了眼睛,瞳孔驟縮。
宋許意更是呆了。
“這……這是姐姐?”
這怎麼可能!鳳卿九那個土包子竟然會跳舞?還會打鼓?
隨著鼓聲漸小,鳳卿九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裙襬上紛飛的蝴蝶也像是逐漸消散在空中,彷彿戰爭中無數逝去的英魂。
待她停下時,場麵鴉雀無聲。
鳳卿九俯了俯身子,緩緩往後退了一步。
皇帝眉心一跳,猛地站了起來。
地上的白紙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天下太平!
她竟然在跳舞時,用腳寫下了幾個大字,並且那字恢宏大氣,一點也不像出自一個女子。
皇後也是大吃一驚,她從未看過這樣精彩絕倫的表演。
顧蓉蓉更是驚愕地半張著嘴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先前她的不屑和看不起,現在竟然成了最大的笑話,就連之前和鳳卿九叫囂的大皇子妃都啞口無言。
宋許意咬著牙,眸光裡充斥著嫉妒和怨懟。
她抬頭看著顧寒修,卻發現顧寒修看向鳳卿九的眼中有光。
是她不曾見到的耀眼的光,此刻卻讓她覺得諷刺和礙眼。
半晌過後,皇帝拍手連說了三個好字。
雷鳴般的掌聲瞬間響了起來。
“兒媳獻醜了。”
“不愧是齊王妃!真冇想到,你竟然深藏不露,鳳卿九,你今日給了朕和皇後太多驚喜了!”皇帝大喜:“朕今日要賞你,你說你想要什麼?”
聞言,鳳卿九知道,她的機會來了。
而顧寒修心頭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鳳卿九跪了下來,目光中帶著濃烈的堅定,一字一句道:“兒媳與齊王緣分已儘,兒媳要與齊王和離,各奔東西!從此兩不相欠!希望父皇母後成全!”
話畢,她一個頭磕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