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淺整個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突然活了過來。
王叔一直等在包廂門口,心裡急得不得了,陸家老宅那邊的訊息他略知一二,也清楚白家打的什麼心思,可他人微言輕,是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會兒看見薑淺冷著臉扶著陸清時走出包廂,王叔總算鬆了一口氣,忙小跑過去幫忙扶著,“小姐還好你在,這要不然今晚說不定要出大麻煩!”
“這老爺子也是,唉,”王叔歎氣,“居然連生米煮成熟飯這招都想得出來,也不問問大少爺的意思,這要真成了,那大少爺賴都賴不掉。”
薑淺一言不發,抿著唇。
陸清時的黑色賓利就停在地下停車場。
車子很快就離開酒店,彙入了城市主乾道。
到了錦園,王叔一路幫著薑淺把陸清時扶到家裡的沙發上,薑淺幫他換了拖鞋,又倒了水,王叔見冇什麼事了就離開了。
薑淺見他睡著,不知道是不是該直接把他扶床上去,可百度了一下,說是醉酒之後最好能喝杯解酒茶,這樣明早起來纔不會頭疼欲裂。
她又百度了一下煮解酒茶需要哪些材料,正好家裡都有,就找了條薄毯蓋在陸清時身上,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一度,然後匆匆進了廚房。
薑淺冇有下廚的經驗,怕把廚房炸了,她弄得很慢,一杯醒酒茶煮了她將近一個小時。
等端出來的時候,就見原本睡著的陸清時正慢慢的從沙發上撐坐起身,一手撐著沙發扶手,一手揉按著漲疼的太陽穴,他仍舊闔著眸子,緩著腦袋那股撕裂感。
“哥哥,”薑淺忙跑過去,把醒酒茶放在茶幾上,扶住他的手臂,“我煮了醒酒茶,您要不要喝一點?”
陸清時蹙了蹙眉。
冇有回答她的話。
客廳裡隻開著一盞落地燈,橘黃色光線從側麵湧來,他逆光而坐,英俊深邃的眉目隱在陰影中,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感。
薑淺又道,“如果您不想喝的話,那我扶您去床上吧?睡在這裡會著涼。”
她聲音一貫的軟糯,聽著就像清風細雨般沁人心脾,忽明忽暗的光影中,陸清時將放在眉心的手放了下來,慢慢睜開了那雙如深潭般的眸子,朝她看了過來。
他動作很慢,沉邃的黑眸醉意深沉,漆黑的眼底隻有她一人的身影遙遙獨立。
許是今夜的酒過於濃烈,以至於這一瞬,他有些懷疑今夕何夕。
十年前。
血水肆流的河岸邊,生死一線的他。
眼前女孩兒的模樣,在他視野模糊的光影中,竟慢慢和記憶裡那個穿著白裙子,被他強迫著,一邊哭一邊給他剔子彈的身影重疊起來。
她身上的白裙子,也悉數被他的血染紅。
她害怕顫抖著的哭泣聲,穿過十年陳舊的光陰,彷彿還縈繞在他耳畔。
他等了她很久。
也想了她很久。
薑淺看著他落在她臉上的眼神,頭皮有些發緊。
因為他眼神中的侵略感極重。
就像在包廂裡那會一樣。
給她一種感覺,他像是在看著她,又像冇在看她,更確切的說,就好像是在透過她看著另外一個人。
“什麼時候回來的?”陸清時問。
他嗓音沉啞的過分,音色很低,幽深似海的視線鎖著她,一瞬不移,眼底似有某種壓抑的情緒在翻湧,不再像平日裡那般從容冷靜。
薑淺冇聽太懂,怔了一下。
什麼回來?
深夜的客廳很安靜。
窗外的夜風吹起窗紗,窗欞發出吱呀的輕響。
可她的耳畔,卻似隻能聽見他並不怎麼平穩的呼吸。
男人湛黑的瞳裡暗芒浮動,喉結滾了一下,“過來。”
她其實就坐在他身邊,並冇有離開多遠,是正常的社交距離,可陸清時卻跟她說“過來”。
薑淺覺得這話是在對她說,又好像不是在對著她說,她腦子裡有點懵,但還是聽話的,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點。
她的膝蓋幾乎要捱上他的大腿,她覺得再近這個距離就要變得曖昧了,不大合適,就很有分寸的停了下來。
瓷白的小臉控製不住的微微發紅。
可陸清時卻再次蹙起眉心,涼薄的唇抿得發白,耐著性子,“過來坐我腿上。”
薑淺脊背一僵。
她不敢置信的抬眸,烏黑漂亮的小鹿眼盈滿了震驚。
薑淺並不笨,陸清時是什麼為人,她豈能不清楚,平時連坐在沙發都要刻意跟她隔開一米距離,她忘穿一次胸衣都會被他訓,他絕不可能對她提出這樣曖昧又親密的要求。
如果說到了這一刻她還冇發現陸清時是認錯人了,那她就真的是傻子了。陸清時把她認成了姐姐。
她腦子裡猛然竄出剛進包廂的時候,陸清時落在她白色裙子上的眼神,他盯著她看了很久,她纔想起從前姐姐最愛穿的就是像她身上這種白色長裙。
薑淺心跳的有點亂,正想著該怎麼跟醉酒的陸清時解釋一下,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卻突然朝她靠近,她眼前黑影落下,不待她反應,她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扣住,身子落在了他的懷裡。
下一秒,男人修長有力的指骨捏住她的下頜,迫使她仰起腦袋,他低頭,重重的吻住了她的紅唇。
薑淺腦子裡空白一片,轟隆鳴響,三魂七魄被天雷轟了個渣都不剩。
她什麼都不能思考了。
陸清時吻得很重,鼻尖挨著她的鼻尖,兩人氣息糾纏在一起,熾熱又纏綿,薄唇先是吮著她的唇,然後強勢的抵開她的齒關。
唇齒之間是成熟男人清冽又好聞的氣息,淡淡的菸草香,以及紅酒香醇的味道。
感受到她的顫抖,他的手移到她的後頸握住,不允許她逃避,然後直接翻身,將她壓在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