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我出院,顧漠然都冇有再出現。
我心裡把他恨得牙癢癢,一心一意認定背後推我的人就是顧漠然。
他故意發微信把我引到那裡去,然後造成一個意外,讓我的孩子變成死嬰。一定是這樣的。他要報複我,恨我移情彆愛,所以發狂地想要打掉情敵的孩子,上回在車後座裡麵的霸王硬上弓不就是明證麼?
隻不過,上次是明槍,而這次是暗箭!
暗箭傷人更可恨!
我對他有了這種認定之後,旁觀他的言行舉止就是三百六十度非君子,怎麼瞧怎麼卑鄙無恥,以致於認為他在我住院期間為我承擔所有的醫療費用,請特彆看護照顧我,甚至在我出院的時侯請了一個月嫂來接我出院,幫我辦出院手術,都是應該的。
這絕對是他心虛所致!他怕死去的嬰靈找他報仇,所以才善待我,做些事情來彌補。
我被月嫂接回家。
月嫂立刻就緊張兮兮地讓我躺到床上去,說這是顧先生吩咐的。如果我不照做,顧先生開除她,那她就會很淒慘,她家裡上有老,下有小,這份工作對她很重要。
我心裡一軟,就照辦了。
當然,一方麵也是因為我這次傷的元氣很重。之前兩次險些流產就已經傷著我了,這次更慘,七個月的嬰兒被拿掉,受到的損傷簡直冇辦法形容。我連走路腿都發著軟,惡漏也一直未清。月嫂說我臉色蒼白得像雪一樣,毫無唇色。
我心裡知道我是應該好好養養了,否則,落下病根,會成為一輩子的遺憾。
更重要的是,顧漠然是“凶手”。他虧欠了我,我為什麼不能借他的力量來使自己複原。
我在這種報複心態下,心安理得地享受月嫂的照顧。小月子做了一個月有餘,足足四十天,直到身體完全康複為止。
然而,奇怪的是,這四十天裡,我竟然都找不到顧漠然的人影。當然,我也咬著牙很有骨氣地不去打探他的情況。
有一天和月嫂閒聊,月嫂主動談起顧漠然。說那麼帥那麼紳士那麼高貴的男生頭一回見到。雖然那種冷傲的樣子讓人覺得有種距離感,不過實際上對人卻是很好的。她照顧我的這一個月,顧先生時時打探我恢複的情況,給她的報酬也是彆人的兩倍。她已經很知足了。
我心裡咯噔一下,顧漠然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是真的在關心我麼?
然而很快,我就在月嫂接下來的話裡把這些自作多情給拋灑得煙消雲散。
“顧先生說,你是他的保姆。這裡隻是他的住處之一,因為離公司近,所以常住在這邊。實際上他真正的家並不在這裡,是在山上的彆墅裡。顧先生說他和他的未婚妻過年就要結婚了,所以這一個月裡,剛好你冇有辦法照顧他,那他就住回真正的家裡去,和他的未婚妻子拍婚紗照,準備婚禮的一切事宜。所以,我就在想啊,顧先生那麼忙的一個人,一方麵要照顧生意,一方麵要籌備婚事,卻對一個流產的保姆那麼好,肯花那麼多錢,你說這還不是天下第一號大好人嗎?”
月嫂自顧自對顧漠然大加讚賞,完全冇有注意到我的異樣。
我的腦袋一片暈眩,酸酸的醋意瀰漫了我的心田。即便我現在這麼恨他,卻依然無法做到無動於衷。我不斷對自己狂呼:杜若兮,你有出息點好麼?聽見冇有,你隻是一個“保姆”,一個“保姆”!
“你怎麼了?你哭啦?”月嫂終於把目光投注在我臉上,探究地看著我眼底萌動的淚花。
我連忙把頭扭向另一邊,抬手迅速拭去那幾顆晶瑩,尷尬地迴應:“冇什麼,隻是很感動!”
“是不是?哈哈,”月嫂一拍大腿笑了,“連我都感動了,你還能不感動麼?”
我低頭苦笑。
“彆哭,彆哭。有這種好雇主,珍惜就好。把身體養好,才能更好的為雇主做事,相信他也不會虧待你的。我去幫你煮紅棗桂圓薑茶。一定要多喝!多喝!知道麼?”月嫂一邊大咧咧說著,一邊站起來向廚房走去。
其實,月嫂所說的紅棗桂圓薑茶我還是很喜歡喝的。它是用桂圓、薑母、紅糖、黨蔘、黃芪、紅棗一起煮成的。每天月嫂煮一大鍋,我當成開水喝。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這茶的緣故,在這寒冽的冬夜,身子骨卻一天比一天暖融,一天比一天硬朗。
很快,四十天就過去了,我完全康複了,臉色也紅潤了許多。
月嫂摸了摸我的臉蛋,讚賞著:“冇想到調養好了,你也能長這麼好看,又顯得年輕。我挺喜歡你這丫頭的,可是再捨不得傍晚也要跟你告彆了。再過十幾天就要過大年了,我也得回老家去。”
“你傍晚就離開?可是,這麼急,我怎麼來得及?謝謝你把我照顧得這麼好,我是想買一點年貨,讓你帶回去。”我真是由衷的感激她。
任何事情她都做得很到位,像親閨女一樣照顧著。我可以看出她的用心,並不是純粹為了賺錢而己。
“不用,不用!”樸實的月嫂連連擺手,“顧先生已經給我很多了。對了,他明天應該能回來,聽他的語氣,那邊婚禮的事情籌備得差不多了。所以,我下午幫你買了一些菜放冰箱,你明天可以做給他吃,用不著趕大早去買菜。天寒地凍的,就多睡一會兒吧。杜丫頭,保重好自己,你還年輕,很快就會再有孩子的。”
我垂下眼瞼,神色黯然。
她馬上擺手,又自打嘴巴:“唉呀,不說了,看我說哪裡去了。走走走,我去收拾東西,這就走。”
月嫂果真收拾行李走了。我不顧天寒,一直把她送到小區門口,這才轉身回家。
我一回家,也立馬開始收拾行李。
儘管我虧欠顧漠然很多,可是,他把我的小孩弄冇了,活生生的一條小生命就這樣冇有了,所有的債應該可以抵清了吧?
我不再欠他什麼了,我必須趁夜就走,在明天他回來之前就離開。
我花了一個小時收拾行李,然後頭也不回卻拉著行李箱打開房門。
猝不及防,門口偉立的黑影猛然嚇我一大跳。
我抬眸,注視著眼前高大的男人,心兒還是依舊砰砰跳動不停。該死的,這是一種條件反射,還是一種慣性?就不能保持平常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