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按手印!你死生效!”
楊思夏努力的抬起頭,虛弱的聲音再次傳來:“顧記深...彆簽!”
隻見女人給了打手一個眼神,隨後抬手“啪”的一聲,楊思夏低沉的發出了痛苦的聲音,瞬間嘴角流下了血。
顧記深露出凶惡的眼神,邁步走向女人麵前,一把拽起她的衣領,怒吼著:“在動她一下,我讓你陪葬。”
女人僵硬了一下臉,隨後露出邪笑:“顧總,簽吧,簽完就能看見她走出去了。”她甩開了顧記深的手,遞上了筆。
顧記深惡狠狠的看著她,拿過筆,連紙上的內容都冇看,迅速翻到最後一頁,簽上了一個顧字,還冇寫完。
突然,楊思夏方向,有人破窗而入,隻聽玻璃碎片的聲音,倆個打手還冇反應過來,發出一陣悶聲,瞬間倒地。
珊麗趁亂從後麵帶人進來,令女人冇有察覺,笑著道:“潤介,好久不見。”
女人瞪大了雙眼驚慌的神情立刻流露出來,隻見珊麗已經走在她的身後。身邊的手下,已經被珊麗的人控製住。
她拿過女人手中的利器,戳住她的背脊,命令拆炸彈,潤介舉起雙手,作出一副投降的模樣,邪笑道:“姐姐,彆來無恙。”
潤介一轉頭打掉了她手中的利器,珊麗迅雷之時,拿出一根細如針絲透明細線,一個扭身已經站在潤介的身後,瞬間細線就搭在了變聲器處,雙手勒緊了細線。
“親愛的弟弟,彆亂動,線硬,怕把你的變聲器弄斷。”她曖昧的把下巴搭在潤介的身上。
潤介不敢亂動,旁邊的打手見狀也不敢再做反抗,乖乖的被珊麗的人按著。
“珊姐,炸彈不好拆,足有二十多條線。”手底下的人來報。
“你看我這個記性,竟然忘記潤介弟弟,是玩炸彈的高手。這麼多條線,自然有虛有實。”
她手中的細線,勒的越來越緊,此時潤介已經冷汗下來,緩緩道:“1、9、13條。”
珊麗不信任他,立改剛纔的邪魅柔和,大聲厲嗬:“好!讓你的人去拆!”
其中一個手下被推到第一根線上,顫顫巍巍的剪斷了一根線。隨後又把其他障礙解除。
顧記深快步跑過去,解開楊思夏身上的繩子。看到她身上滿是淤紫的傷,強忍著氣焰,脫下大衣為她蓋住。
她虛弱的抬眼看向顧記深,見他微微落淚笑道:“顧記...彆哭。”
顧記深一時聲音哽在喉中,剛剛要殺人的紅眼,此時卻是滿眼心疼的看向她。
潤介咬著牙看到麵前的畫麵,惡狠狠的問道:“姐姐,既然人已經救了,是否可以拿開你的手了?”
珊麗摸了摸潤介那張女人的臉說道:“好弟弟,這筆帳要怎麼算?”
潤介:“先放開我,回家算。”
珊麗一聲冷哼:“回家?你哪裡還有家?你以為還跟小時候一樣,過家家嗎?”
“姐姐,我如今這個樣子,還不是你當年...”潤介話一出口,臉上的一滴淚直接滴到了珊麗的手上。
瞬間,珊麗心頭一震,手軟,皺緊眉頭,鬆開了手。
隻見潤介迅速變臉,擦過鱷魚淚,露出邪笑,按了按腰中間的一個按鈕,隻見一個飛箭打到了倉庫頂,他一個躍起,迅速逃離,喊道:“姐姐,你不管再怎麼強大,終究還是個會心軟的女人。”
珊麗追了幾步,隻見潤介從頂棚的縫隙中溜出,她咬了咬牙,攥緊了拳頭:“嗬,潤介,我的好弟弟...”
顧記深摟過楊思夏,突然一個射線紅點出現在她的腦後。
他不加多想,隻想一心護住她,把楊思夏猛推到一側,喊道:“小心!”
隻聽一聲槍響,顧記深看到她無恙,可身體傳來燒灼感的疼痛,隨後倒地。
珊麗聽到槍響,回頭看去已晚。
顧記深心臟位置中彈,鮮血不停湧出來,楊思夏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吼道:“顧記深!!!”
在另外的倉庫頂棚處,竟然有狙擊手,這是珊麗萬萬冇想到的,手下的人出去時,狙擊手已經不見蹤影。
楊思夏用儘全身的力氣,扶起顧記深,淚如雨下的嘶喊道:“顧記深!你不能死,冇事冇事你不能死!顧記深!你不能死!”
顧記深看向她,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
楊思夏抓住了他的手,把臉伸了過去:“顧記深,冇事的!冇事的!顧記深。”血液噴湧出來,她用手拚命的按住,眼前早已經模糊。
顧記深嘴角帶著微笑,隻感覺渾身迅速傳來無力感。
眾人一片慌亂,接著倉庫傳來“砰”的巨響。
他用了最後一絲力氣,抓緊了楊思夏的手,拉她入懷。
楊思夏隻感覺身後傳來一陣熱浪,火光四起,抬頭在看向顧記深時,他的頭上,慢慢滲出了鮮紅的血液,被爆炸利器碎片紮傷,血肉模糊,緊緊的閉上了雙眼。
珊麗立刻喊道:“快跑!”
手下抬起顧記深,珊麗拉過楊思夏,往倉庫外麵跑去!
隨著楊思夏的嘶吼聲,跑出了倉庫,她滿身都是顧記深的血,回頭看去倉庫早已經火光沖天,顧記深迅速被人抬到了車上。
鄧昊喊道:“快上車!”
隨著第二聲的巨響爆炸聲,鄧昊踩動了油門。
顧記深躺在楊思夏的懷中,鮮血印在他給她的那件大衣上。
此時就連珊麗都不再那麼冷靜:“快!按住他的傷口!”
楊思夏扯過衣服,按住了他的傷口。
珊麗撥通了電話:“老顧中槍,情況危險,準備!”
鄧昊自然知道去哪裡,這也是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地點,琴之私人醫院。
車子很快就到了,門口早已經準備醫療器械,眾人把顧記深抬上醫療床上,迅速推了進去。
楊思夏模糊著視線,已然分不清是血還是淚,見穿白大褂的人把他推進去。
隨後身體一軟,抓緊了旁邊的珊麗,眼前一黑。
“思夏!楊思夏!”眾人傳來呼喊聲...
翌日中午。
楊思夏長長的睫毛微動,她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中全是顧記深的對自己的笑,轉念之間,突然驚醒,嘴中念道:“顧記深!”
屋裡的光刺眼,她眯起眼睛,瞬間渾身傳來疼痛,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和吊瓶,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她回想起,昨天有一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把顧記深推走了。
顧記深!想到這裡,心頭一緊,猛的坐起,隻感覺到一陣眩暈!皺緊了眉頭,發出痛苦的聲音,看向四周。
這裡是個單人病房,對麵的桌子上擺著大大小小很多的藥。
此時,她心急如焚,顧不了那麼多,把吊針拔掉,顫巍巍的走向房間門口,打開了房門。
倆個保鏢守在門口,看見楊思夏蒼白的臉色,麵如雪,緊張的喊道:“楊小姐,請回屋去。”
另外一個喊道:“醫生醫生!”
倆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跑來,強製的把她拽回到病床上,檢查起身體:“這裡疼嗎?這裡呢?”
楊思夏臉色慘白,根本無力抵抗,隻是不停焦急的問道:“顧記深呢?顧總呢?顧記深呢!!”
隨後又來了倆個女護士:“楊小姐你冷靜,先彆動輸液的針頭。”隨後又重新給她紮了一針。
經過一番檢查,醫生:“楊小姐,你有中度腦震盪,多處出血點和挫傷,現在要靜心養傷。”
“我要見顧記深!他人呢!顧記深人呢!!”楊思夏眼神堅定,根本管不了那麼多,嘶啞著嗓子大聲喊道。
在場眾人麵麵相覷,不敢多說話。
鄧昊聞聲趕來,她如同見到親人一般,一把拉過他的手,眼淚頃刻而出,低吼著問道:“顧記深呢?!”
鄧昊扶著她虛弱的身體:“ICU,還冇有度過危險期。”
她聽後微微眨了眨眼,止不住的抽泣,有驚有喜,喜的是他冇有死,驚的是危險期:“我要見他!”
珊麗出現在門口,無力的小聲道:“讓她見見吧。”
眾人看過去,昨晚折騰了一夜,她很是疲倦,由於這裡是帝都,昨天晚上動靜過大。今天一天,珊麗擋了不少的事情,當然,最讓她頭疼的還是追蹤潤介行蹤。
幾個醫生商量了一下,最終同意,點了點頭,一個護士很快拿來一個輪椅,讓她坐上去。
輪椅上了電梯,去往ICU專用電梯。
電梯門緩緩打開,比樓下還要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撲麵而來。樓道裡站滿了黑衣保鏢。
珊麗雙手交疊,低頭看向坐在輪椅上的思夏:“思夏,你身上還有傷,彆太激動。”
醫院的樓道內,白色的牆壁配上白光,晃的她有些睜不開眼,隻是短短幾秒鐘的路程,她的心彷彿要蹦出來了,七拐八拐,終於到了最裡麵的病房,輪椅慢慢停下。
楊思夏透過玻璃往裡麵看去,她本以為自己已經在剛纔來的路上,建設好了心理,但真正見到顧記深時,看見他頭上和身上纏著繃帶,身上插滿了管子和儀器,如同一個刺蝟一般。
頃刻間,崩啼,她上氣不接下氣,緩了好久才吐出幾個字:“他!怎樣?”
旁邊的醫生看了看珊麗,示意要不要告知楊思夏真相。
珊麗點了點頭,轉身,不忍聽見。
醫生:“子彈差一點就打中了心房,算是撿回來一條命,但是頭上有幾片小利器紮進了腦袋裡。目前已經取出,位置還是很危險的,在中樞神經這一塊。”
“什麼意思?!”她緊皺眉頭追問。
“就是說,顧總即便過了危險期,也要看造化,可能會變成植物人。”話畢,醫生歎了一口氣。
很明顯,她顫巍了一下身子,一雙血眼堅定說道:“不可能!!顧記深一定會醒來!!!”
在場眾人聽見她的話,不禁感觸。
“我要進去!!!”
醫生:“這個不行,裡麵是無菌室,進去是要經過消毒的。”
“我有話帶給他!!!”她露出一雙祈求的眼神看向病房內的顧記深。
“你可以錄音給他,我們換藥時,會進去放給他,這也對他恢複是有好處的。”
珊麗連忙從包中掏出顧記深的手機遞給她,說道:“我聽老顧說過,密碼是你生日,他醒之前這個歸你保管,錄吧。”
楊思夏拿過手機,輸入了自己的生日“0714”,螢幕打開了,眼淚不自覺的再次落下。
手機壁紙是她給他送的那隻拚圖驢。
突然手機叮...響起。
是備忘錄:今天晚上給那隻“吃著碗裡,看著鍋裡”的小豬下廚。
她瞬間哭出了聲,一滴滴的眼淚落在手機螢幕上,心疼的撕裂著低喊著。
緩緩平靜後,打開錄音,顫抖著聲音:“顧記深!你要醒來,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見到你。我從來冇有像現在這樣,想要見到你!顧記深!我好想讓你抱抱我!顧記深!你一定要醒來,我有好多好多話要跟你說,好多好多話!顧記深...”
她越說嗓子越沙啞,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嘴中不斷重複著顧記深的名字,直到珊麗幫忙按了暫停鍵,遞給了旁邊的護士。
珊麗在旁抽了抽鼻涕,拭去了眼淚,就連鄧昊一個大男人都不忍再聽下去,急忙轉身控製了自己的情緒。
楊思夏坐在輪椅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護士接過手機說道:“一會就進去,放在旁邊大聲循環播放。”
此刻,她已經說不出話,頻頻點頭表示感謝!
珊麗推過輪椅說道:“走吧,思夏,你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養傷,不要讓老顧擔心。”
楊思夏擦過眼淚,又往屋中看去,伸出冰涼的指尖,輕輕碰觸了玻璃,那正是顧記深躺著的位置,她不願走,想在這裡陪著他,珊麗抓住她的手,強製推下了樓。
楊思夏情緒過於激動,渾身冇有了力氣,癱在了輪椅上,被推走了。
回到病房,呂品剛到。
昨天上午和顧記深通完電話,晚上飛機到了帝都,回家冇睡幾個小時,就接到電話,隨後白天去公司,緊急開了董事會。剛剛完事,就趕了過來。
見楊思夏滿臉淚痕和淤青的疲相,一項開朗的他,心裡做了很多準備,但冇想到這麼嚴重:“思夏你怎麼樣?”
楊思夏見到呂品更是幾度說不出話,哽嚥著:“你們能出去一下嗎,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珊麗輕撫過她的肩,招呼著呂品和鄧昊出來。
楊思夏倚在病床上,回想著昨晚在倉庫,顧記深替自己挨槍子,隨後爆炸又把自己護在懷中,想到這裡,她心裡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疼。
這一刻她才察覺到,自從和顧記深重新相遇後到現在,她是愛他的。
無論是嘴上說什麼,可心裡是騙不了自己的。
回想顧記深第一次對自己說愛她時的表情,她悔恨自己為什麼冇有儘早正視自己。
低聲喃道:“顧記深,你一定要醒來,我要把這一切遺憾都彌補上!”
病房外。
三個人找了一間空屋子,珊麗坐下來說道:“老顧過了今天晚上,纔算過了危險期。”
呂品緊皺眉頭,雙手叉腰,一改往日玩鬨的性格:“珊麗,你負責把開槍那孫子挖出來。”
珊麗點了一根菸,緩緩吐出:“自然,老顧這樣...”
話說到此時,她儘力控製了自己情緒,頓住了,抽了一口煙。
“這事賴我,一開始在車上接到變聲器的電話,我就應該想到是潤介。”
呂品搖了搖頭:“現在說這些都冇用。鄧昊,明天起,醫院辦公。”
鄧昊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準備下,把老顧最近緊急的檔案,全送過來。”
珊麗念道:“還是看老顧今天晚上...”
“不用看,老四一定會醒!還那麼多人冇收拾呢,那麼多事冇做呢,更主要的是,他還冇娶楊思夏呢!”說到這裡,呂品隻覺得眼前一濕,隨後轉身看向窗外,止住了。
鄧昊見狀,小聲問道:“用通知顧總的家人嗎?”
珊麗和呂品同時說道:“不用!”
倆人對視了一眼,呂品:“老四什麼事都不和家人說,這種事情自然更不行。過了今晚,一切在說。真出了事,我扛著。”
呂品的情緒壓抑到不行,站起身來:“我走了,回去準備東西。”
珊麗挑眉問道:“不上去看看老顧?”
“樓上有什麼好看的,等他回到普通病房的!”他頭也冇回,直徑走了出去。
珊麗掐滅了菸頭,擦拭著眼角的淚,笑罵道:“慫貨!”
轉頭看向鄧昊:“你按照呂總的吩咐去辦吧,醫院這裡我守著。”
鄧昊應道,隨後走出。
三個人心裡都不願相信顧記深可能會醒不過來這件事。
夜晚,醫院的病房樓道內,很是安靜,時鐘發出滴答滴答的清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