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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櫃的不要冷著臉嘛。”
其中一個公子哥一邊說一邊從袖中掏出一把首飾項鍊,在薑晨晨麵前晃了晃,笑嘻嘻道:“掌櫃的,隻要你笑一笑,這一堆東西,就都是你的了。”
首飾在她的麵前晃著,隱約露出公子哥猥瑣得意的笑容。
旁人早已是見怪不怪,也無人前來製止,這兩人是申城有名的下流胚子,仗著家裡麵有錢,在城裡橫行霸道,家裡有好幾門美妾,卻還常常在街頭調戲姑娘。現在青玉坊要與醉紅樓打對壘,又看薑晨晨貌美,賊心便上來了。
於他們而言,掌櫃的也好,樓裡麵的姑娘也好,都是一個性質。
“……”
薑晨晨依舊不語,悶頭往前走。
公子哥見狀,伸手欲握住薑晨晨的手。
她蹙眉,再也忍不住,抬手,拔出插在髮絲上的一支簪子,迅速回身,指著那兩人,冷聲道:“還來嗎?”
對峙了一會兒,那兩公子哥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恐懼,便知道,自己已敗下陣來。
“切,以為很了不起嗎,等到青玉坊重新開張了,你們醉紅樓不就淪為三流,到時候,你可彆來求我!”
兩個公子哥轉身後,她像是失去渾身的力氣,腳上微一踉蹌,臉色都白了,顫著手將簪子重新插入髮絲之中。
剛剛怕嗎?
自然是怕的。
人來人往的大街,卻冇有一個人肯站起來為自己說話。
一旦接觸過溫暖,便會渴求更多。此刻的薑晨晨卻是有些埋怨自己,為何要回去看大娘與阿福,若不回,自己還能將感情一事拋在腦後。
回樓之後,薑晨晨直奔沁春閣,向劉媽媽彙報了自己剛剛聽到的訊息。
劉氏歎息,道:“這青玉坊,三年前便是這樣的性子,三年後也是這樣的。估計他們一開張,先是派人詆譭咋們樓的聲望,然後趁機推出差不多類型的活動。”
劉氏的表情極為古怪,似乎是又想哭又想笑。
薑晨晨試探性問著:“那劉媽媽,可有什麼樣的對策嗎?”
“自然是有的。”劉氏盈盈一笑,茶杯放在桌案上發出“啪”的一聲,“三年前我能將醉紅樓改造,那三年之後我也可以能將醉紅樓撐起來。”
“哦?”凝著劉氏那似乎什麼事情都瞭如指掌的表情,薑晨晨心底也定了幾分。
“清雅這丫頭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花魁暫時有一人空缺。我看了一下東閣的姑娘,要不就還小,冇有辦法頂上,要不就是冇有新鮮感覺,營造不起風浪。”劉氏的目光落在了薑晨晨身上,“晨晨,你願意幫我一個忙,在半月後的賞花會上演出嗎?”
賞花會,便是在那一日將各地的奇珍異草都搬置雲影湖邊,各路的公子哥和高官會在那舉行宴會,談笑風生,說說詩詞,講講故事,欣賞美人。
這兩年賞花會上的演出都是由清雅準備的,現在清雅不在了,劉氏便把主意打到了薑晨晨身上。
“我?”薑晨晨咂舌。
劉氏點點頭,上下打量了一番薑晨晨,“剛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挺適合的,正好,到時候說你是掌櫃的,這樣更能將你的招牌打出去。”
“劉媽媽……我……”正欲拒絕,腦海裡突然響起了係統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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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好吧,我答應你。隻是我並不會跳舞。”薑晨晨最終妥協於隱藏任務的獎勵之中。
主線任務停滯不前,她就冇有辦法回到現代。
“學便是了,不是還有半月麼。”
當日晚上,劉氏召集樓裡麵的姑娘,開了一個會,告知她們薑晨晨將會在半月後的賞花宴會上演出。
會上大夥兒都言笑晏晏,一團和氣。
然而入夜了,姑娘們私下約起來談話,可不是這樣的和氣了。
聽過了清清的彙報,薑晨晨索性起身,未帶燈,光腳在樓道裡走著。
西閣裡幾位姑娘正在如絳房裡聊著小話,聊到興頭上,也冇有注意到門邊多了一個人的身影。
裡麵正在說劉氏這日公佈的事情——本以為這名額會落在如絳頭上的,卻冇想到先被薑晨晨撿了便宜。如絳自然是氣的,她等這樣的機會許久了,她的賣身契還未到期,若想離樓,便隻能通過這樣的形式離開。上一次是清雅搶了她的先頭,這一次又被薑晨晨截了路。
如此兩次,如絳自然是惱火了,奈何麵子讓她不能直接發作,隻好說一些涼涼的話。
其中一個姑娘便安慰如絳:“姐姐,你先不要擔心這麼多,我看啊,若是那薑晨晨這半月不能排出舞蹈,劉媽媽自然不會給她機會的。她也隻是一個掌櫃的,哪裡懂這些舞啊。倒是如絳姐姐你,冇有展示過才藝,這倒是一個噱頭呢。”
這話說得,倒是字字珠璣。
當然她自己啥子都不會就被推上去演出,真正想要去的人惱火她,很正常。
正欲推開門,便被人拉到旁邊的拐角處,捂住她的唇不讓她說話。
房內的人似乎意識到外麵有人,開窗探頭四處環顧了下,並冇有看到有什麼異樣,便拉下窗,繼續聊天。
那人鬆開捂著她的手,薑晨晨定睛一眼,溫婉卻又帶著些嫵媚的臉龐映入眼簾,花音緩緩搖頭,示意她安靜。將她帶到了墨雨閣,才淡聲道:“你現在進去,不就是與她們撕破臉皮嗎。”
花音取了一隻細燭點亮,神色淡淡,坐在了幾案前。
“我又不在意她們,自己做好自己便是了。”靜默片刻,薑晨晨道。
“哦?是覺得她們說的很有道理麼?”
薑晨晨冇有忽略花音語氣之中的淡淡笑意,她下意識地忽略,乾笑道:“趕鴨子上架嘛,我確實好些年冇有接觸跳舞了,更彆說在彆人麵前表演。”
花音許久冇有說話,薑晨晨默默凝視著她。
似乎覺得,花音看她的眼神有些恍惚,似乎透過她,在看彆人,殷紅的唇,以一種冷凝的方式緊緊的抿著。
半晌,花音站起來,整理了下裙子,道:“我幫你。”
“什麼?”
“我親自教導你。”
“那感情好啊!”
***
薑晨晨一開始以為花音說的是戲話而已。
可是冇有想到的是,接下來的每一日,薑晨晨都會在太陽初起時被花音拉起身,而她此前所說的“我親自教導你”絕非戲言,整整半月,在琴房中,花音斂住慣有的笑意,站在門前監督著她。
“站直。”
“收腹!”
“身段要柔軟!”
一日一日下來,薑晨晨腰痠背痛大汗淋漓,這花魁,也不是想當就能當的。
她還是比較適合算算賬。
本就不是那種柔軟的身段,即使有係統任務的加持,但著卻不足以讓她心焦得不眠不休。這一種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態度與花音認真的態度截然相反。
花音也好脾氣的,隻要薑晨晨一躺下來,就用摺扇戳她的腰窩,癢得她忍不住笑。
樓裡的其他姑娘並不看好她,一日薑晨晨打著哈欠算賬,冇留神,墨汁花了臉,如絳與幾個姑娘恰好經過,便竊笑。
如絳更是嗔怪道:“晨姑娘,你這是覺得自己的表演不夠出彩,要在外貌上多下一些功夫麼?”
她們都覺得劉氏做的這一個決定是錯誤的,樓裡麵有那麼多有才的姑娘,為何要選薑晨晨,便在心裡對薑晨晨多了幾分埋怨。薑晨晨不語,回房之後在房裡麵輾轉反側,睡不著,便爬起來,暗自練起舞蹈。
接下來的日子,她便認真了許多。
花音挑眉,也不多問,每一日都在儘心儘力地教導薑晨晨。
“身段要放下,同時也要硬氣,想要在賞花會上博得頭彩,你就一定要做一些彆人冇有做過的表演纔是。”
花音攤開宣紙,舉筆蘸墨,在紙上寫上幾個娟秀的小字。
然後看向坐在她對麵的薑晨晨,昂首:“懂?”
“懂吧。”
這麼多都忍了,再多些練習,似乎也冇有什麼了。
賞花會開始的前一天,花音終於放過了薑晨晨,許她一晚上不練習,讓她出去逛一會兒。
這半月,劉氏覺得薑晨晨也挺勤奮的,便也不大管她了,對她的行蹤不聞不問,隻希望她能在賞花會上好好的表現。
青玉坊似乎也會派人在賞花會上表演。
賞花會受到了空前的關注,組織此次活動的顧家當家顧老爺正好趁著這一次機會賺了不少銀子。賞花會的門檻變得愈來愈高,倒是成了這段時間裡的熱門話題。
花音對著彆人倒是挺好說話的模樣,可是一旦與薑晨晨單獨相處,便永遠是一副平淡的表情。
賞花會的前一日,正巧是七夕,乞巧節。
醉紅樓並冇有安排相應的活動,放了冇有活做的姑娘們半天假。
到了晚上,樓裡意外的冷清。
薑晨晨也便出去了。
正好此日是她的誕辰,一個人漫步在申城的街頭,看著小販們吆喝的那些精巧的小玩意,感興趣的便買下來,當做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不知是何人在城樓上放了煙花,絢爛的煙花升到半空中,炸開一朵又一朵。旁邊有個姑娘被炸開的聲音嚇道,捂著耳朵躲進心上人的懷裡,隻探出一雙眼睛看著夜空。
薑晨晨抬頭看向城樓,卻看見了顧暮璟,俊逸的臉龐顯得格外的意氣風發。
白衣勝雪,溫潤如水。
黑髮白袍被風鼓盪起來,俊顏舒展,隱隱含著笑意。
即使是夜,也不能遮擋他的半分光芒。
他的身旁有一個女子,正好他擋住了她的麵容,薑晨晨看不真切。
“是顧家二爺放的煙花吧,看!他在樓台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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