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姑娘!”寶渡聽得駭然,他抱著飯碗直往後退,“我再不要跟你同桌吃飯了!”
他拔腿就走,生怕走慢了吐出來。
薑辛夷皺眉:“我說了什麼可怕的事嗎?”
宋安德嚥了咽口水說道:“有點可怕。”
“不可怕。”薑辛夷對李非白說道,“你找的藥童膽子太小了。”
李非白問道:“可要我換一個?”
“不用。”薑辛夷見他略有些意外,說道,“他勤快,也細心,除了話多了點,倒都還好。”
“嗯。”
薑辛夷說道:“牢房那箇中毒之人,你有冇有找大夫看看?”
“請了大夫來看過,但那時他神誌已清醒,大夫隻說是發狂。”
“哦。”
宋安德問道:“少卿大人怎麼不找薑姑娘去看?”
薑辛夷也反應過來,看著他問道:“對,你為何不找我?”
殺氣迎麵撲來,李非白說道:“大理寺有個常往來的老大夫,平時有什麼事都是喚他。”他又說道,“你想去看看也可以。”
“去看看。”薑辛夷飯也不吃了,她喜歡麵對疑難雜症,那是對她畢生所學的鞭撻,每次治好一種棘手的病,她總覺自己對岐黃之術又能加深一分瞭解。
人體構造十分奇妙,似一張巨大的圖,哪怕是頭頂與腳趾遙遙相望,可兩者依舊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絡。
她沉迷於此,癡迷醫術,更驚歎小小藥材帶來的神奇藥效。
為此她不願放過任何一種難治的病。
李非白帶她到了大牢中,進去前他說道:“裡麵有些犯人十分凶惡,他們恐怕會戲弄你,你站的與我近一些。”
“嗯。”
進了牢裡,依舊是那揮之不散的草腥味,黴味刺鼻。
犯人見有姑娘進來,立刻來了精神抓住牢門鐵柱,就要出言調戲,可一見是半夜那姑娘,神色便恭敬了起來。
“姑娘你又來了啊。”
“神醫你吃午飯了嗎?”
“神醫你怎麼老往臭烘烘的大牢裡跑啊。”
李非白:“?”這畢恭畢敬的模樣是他錯過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他餘光瞥見一個五大三粗的男子猛地靠近牢門,他警惕看著,卻見壯漢朝薑辛夷招手,興奮道:“嘿神醫姑娘!我已經吃過定癇丸了!多謝你搭救。”
薑辛夷冇有答話,她的心思全在那葡萄瘋子身上。
李非白邊走邊說道:“那人原本是個鏢局的富家子弟,可後來敗光家產,被父親逐出家門。一個月前就屢次盜竊,被人報官後,我將他捉拿歸案。現今還在等他招供失竊物品下落,聽候發落。但他始終神誌不清,話裡話外都是‘葡萄’二字,問他何意,他也不答。”
“鏢局出身?難怪能狂奔半日才被捉住,原來也是個練家子。”
“是,所以你接近他是要千萬小心,早上還有獄卒被他捉住,差點咬碎手骨。”
“可真凶。”
薑辛夷走到最裡麵的牢房,那人坐在角落裡,雙手抱膝,頭似無骨支撐耷拉在兩臂之間。
他的身形十分削瘦,手指已包紮過,滲出隱隱血跡。
李非白喚了聲“趙武明”,他也毫無反應。
可片刻他抬頭盯著來者,說道:“給我葡萄,我有錢,給我葡萄!”
薑辛夷問道:“葡萄?”她伸出拳頭,說道,“我有葡萄。”
趙武明深陷的眼窩突然有了亮色,瞪著眼珠子朝她撲來,一頭撞在牢門上,他嘶聲:“給我!快給我吃!”
薑辛夷冷聲:“你近來偷了多少東西,又去哪裡銷贓了?一一說清楚,我纔會給你葡萄。”
“我說,我說。”
趙武明張口就將東西下落全都說了清楚,他一直死死盯著她的手,嘴裡不斷閉合,眼睛卻冇有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