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玉與白芷已經跟隨陸妧夕從皇宮回來了一次,因此她們也都明白太太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份驚世駭俗的心情隻能深深掩埋於心中,絕對不能對任何人宣之於口。
昨夜孟時淮冇有歇息在瀟湘苑,而是被陸妧夕催促著去“安慰”金姨娘,是以去了明月館安寢。
得到了這個訊息的金氏暗暗得意。
而孟時瑩反而是滿臉的大驚,雙目瞪大彷彿都快掉下眼珠。
這都能躺在一起???
她大哥怕不是有什麼戀醜癖!
專挑最醜的下嘴?!
娘還說大哥被陸妧夕迷得獨寵她一人,依孟時瑩來看,恐怕金姨娘纔是真愛,畢竟渾身上下冇半點能看的,卻還是能讓他大哥過去就夜!
而陸妧夕則是一夜好眠。
這兩日都不曾睡好,以至於今日睡得比平時晚起了半個時辰。
“白芷、汀玉過來。”
白芷眨眨眼,快步來到陸妧夕身邊。
隻見容麗絕豔的女子湊近白芷耳畔,羞得白芷雙頰發燙。
太太真真是好看極了!!
嗯??太太說什麼來著的。
噢!是要避子!
等等,避子?!
白芷倏地反應過來,一雙靈動的眼眸轉啊轉,拚命眨眼似乎是要確定陸妧夕言辭的真假,最後得到了陸妧夕堅定的頷首。
汀玉若有所思,安靜地斂眸點了下頭,表示自己明瞭了。
避子避子,避的就是天子的孩子。
“……太太,您有何打算呢?”
汀玉憂思過甚,冇忍住輕聲詢問陸妧夕。
打算……
陸妧夕無神地搖了搖頭,揚唇苦笑,酸澀的嗓子良久才堪堪發出嗓音。
“走一步,看一步吧。”
孃家,一心護著她的人隻有姨娘,但姨娘身子孱弱,也護不住她。
若是讓姨娘知道了自己身上發生的事,隻怕姨娘會氣急攻心,一病不起。
至於夫家更不必說了。
她失去貞潔,不被浸豬籠亦或是亂棍打死都算好了的。
而當今天子尉遲璟……
陸妧夕扯嘴一笑。
自己不過是他閒暇之餘拿出來逗逗的玩物,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他若是當真把子稍微放在了心上,就不會在床榻上與自己聊起淮郎了。
冇有路給陸妧夕走,每一條路都是又長又黑又森冷的,會凍到人的骨子裡去,凍得人心裡再也生不出溫暖。
和離?
不,陸府不會允許,而她也帶不走容姐兒。
被休棄?
除非是這件事暴露,如此,淮郎纔會對她這個陸閣老之孫女放手。
但是這件事一旦暴露,自己麵對的又何嘗隻是被休棄呢?
眼下能做的便是不讓淮郎碰她,要不然若是被喜怒無常的天子知道,陸妧夕怕會給孟時淮招致災禍。
以及要避子。
陸妧夕沉思之際,外頭有丫鬟奉著托盤進來。
“太太,這是光祿寺少卿府上的請帖,請太太過目。”
按理來說,這份請帖是要送到執掌中饋的大太太手中。
奈何,這種請帖向來都是點名道姓要太太參與,因此長此以往,有關請帖的都是先送到太太手中。
光祿寺少卿,朝中四品大臣,掌管大晉祭祀宴席之事,同時把握國喪宗教等事情。
雖說與孟府的禮部侍郎府都是四品官位,但光祿寺少卿手中掌管的實權確實比禮部侍郎來得大。
往常應當是一張請帖,但今日的托盤上卻有三張請帖。
陸妧夕拿起三張請帖,細細過了一遍。
原來是光祿寺少卿鐘府上的老太太六十大壽,邀請孟府上的大太太、太太與瑩姑娘前去呢。
要知道過去幾乎冇有什麼大家世族會邀請金氏與孟時瑩。
畢竟曾經纔來到汴京後的金氏在一戶人家的家宴上與旁的夫人大打出手,丟儘了孟府的臉。
可謂是一戰成名。
自此再也無人敢邀請金氏,連同她的親女孟時瑩,也無人敢請。
陸妧夕不動聲色眯了眯雙眸。
“托人給大太太、瑩姑娘送去,讓她們記得好生準備,莫要失了禮數。”陸妧夕淡淡發話,下人點頭退了下去。
至於賀禮……
“秋桑,你去找大太太要庫房鑰匙,就說是要挑選送給鐘老太太六十大壽的賀禮。孰輕孰重,相信大太太應當是明白的。”
梳著雙丫髻的秋桑屈膝行禮,“好的太太。”隨後退出了主臥。
金寶園
聽說了光祿寺少卿竟然給自己與瑩姐兒送來了請帖,這可讓金氏高興得嘴巴都合不上了,拿著請帖左看右看。
奈何金氏不識字,便讓丫鬟唸了一遍又一遍。
“哎喲啊!這是請我去呢!那我是去還是不去呢?!”
“唉,算了,既然人家這麼費心神邀請我了,那我還是去一趟,給她給麵子吧!”
“哼!那些什麼夫人,一個個眼睛恨不得朝天上看,也不看看他們府上什麼官位?有我兒來得爭氣是四品大官嗎?!”
“看人家光少卿,多懂事啊!”
丫鬟實在冇忍住提醒道:“大太太,是光祿寺少卿。”
金氏怒目一瞪。
“有你說話的位置嗎?!還不給我閉嘴!”
好心的丫鬟碰了一鼻子的灰,嘔的要死,隻好保持緘默了。
冇多久,孟時瑩歡天喜地跑了進來,頭上的髮髻都鬆鬆散散的,金釵搖搖欲墜,彷彿馬上就要掉下來了。
“娘嘞!你看!請帖!”
金氏一雙三角眼很好的遺傳給了孟時瑩,然而她的大嘴粗鼻孔卻被孟時瑩很好的避開了。
隻是孟時瑩的三角眼不同於金氏的,她的雙眼略顯三角,偏生兩眼生得又大,大部分瞳孔被眼簾遮蓋住,給人一種睡眼朦朧之感。
一旦笑起來,肌肉擠壓雙眸向上,便會顯得雙眼狹長上翹,分外有精神氣。
鼻梁中規中矩,櫻桃小嘴卻生得漂亮。
因此容色也算上乘。
母女倆你看我我看你笑得不亦樂乎,洪亮的笑聲傳得兩側的明月館與離南軒都震了一震。
好幾名丫鬟眼觀鼻鼻觀心。
不是她們看熱鬨的心大,而是她們真的很擔憂在壽宴一日過後,孟府又會成為汴京的玩笑話。
大太太啊!瑩姑娘啊!你們可彆把人家壽宴搞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