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大河和張桂花一走。
牛棚外，就隻剩下了顧衛東和紀江兩個人。
紀江眼神複雜的看著顧衛東。
他明明就差一點。
差一點，就能拿捏住沈綰，讓她老老實實的嫁給自己。
怎麼就偏偏就在這時候，政策變動。
又恰好讓顧衛東看到那條新聞，把報紙買回來，讓沈綰看到。
紀江開口：“東子，你故意的吧。你其實心裡一直記恨當初的事，冇有原諒我。”
顧衛東淡淡道：“什麼事？”
顧衛東的反應，讓紀江覺得自己想多了。
那都是小時候的事。
東子肯定早就不記得了。
而且他在外麵當了那麼多年的兵，估計連沈綰長什麼樣都忘了。
不可能還對沈綰有什麼意思。
紀江“嗬嗬”笑了兩聲：“我說錯了，咱們一直都是好兄弟，能有什麼事。”
“你這次真是把我坑慘了，沈綰這妮子本來脾氣就大，現在她覺得自己占了理，更要揪著彩禮的事跟我鬨。”
“算了，我先走了，回去跟我爸媽重新商量一下婚事，下次再聊啊。”
紀江說完，急匆匆的去追紀大河他們。
顧衛東站在原地。
盯著紀江的背影好一會，這才收回眼神，朝自己家走去。
......
沈綰被社員們擁簇著送到了家門口。
直到她答應，讓社員們把家裡新鮮個大的山貨，送到她這。
她去鎮上幫大家試試，能不能賣出去，大家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社員們一走，沈綰推開門，跑進外婆的房間。
當她看到外婆斜靠在床上，眼神呆滯的望著窗外。
眼睛唰的一下就紅了：“外婆。”
沈外婆看到沈綰，眼睛這才逐漸恢複了神采。
她抬起乾枯的手臂，朝沈綰招手：“綰綰，快讓過來外婆看看，那些人有冇有傷到你。”
沈綰坐到床邊：“我好好的，冇有傷到。而且現在政策變了，農村人也能進城賣東西了。”
“從今以後，以後再也冇人能拿我買山貨來說事了。”
沈外婆被沈綰說得一愣一愣的。
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那以後你種不動地，也能靠賣山貨養活自己？”
沈綰笑著點頭：“對，我不種地，不嫁人讓男人養，也能靠賣山貨過得好好的。外婆，你就等著過我的好日子吧！”
沈外婆聽到沈綰這話，立馬道：“不結婚怎麼行，你難道要走你媽的老路，我得看到你結婚我才...咳咳...咳咳！”
沈外婆一急，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單薄的身子劇烈晃動，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
沈綰嚇了一跳。
趕忙給外婆順氣：“外婆我就是隨口一說，我肯定給你帶一個最好的外孫女婿回來。”
沈綰給外婆順了好一會氣，沈外婆才緩過來。
她拉著沈綰，哽咽道：“綰綰，外婆看不到你結婚，怎麼捨得閉眼啊。”
這時候，周嬸子端著一碗草藥走了進來。
周嬸子扯著嗓門道：“嬸子，您身子好著呢，肯定能看到綰綰結婚，彆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說完，她又笑眯眯的看著沈綰：“綰綰，我剛纔在家熬藥，出來碰到大隊上其他人，聽說你冇事，那可太好了。”
沈綰麵帶感激：“周嬸子，謝謝你昨天幫我照顧我外婆。”
周嬸子有些不好意思：“謝我乾啥，要不是我嘴上冇把門的，你跟嬸子也不至於遭這個罪。”
周嬸子說這話的時候，沈外婆又咳嗽了起來。
沈綰的眉頭擰成一團。
周嬸子趕忙把藥遞過去：“昨晚我找赤腳醫生來看過了，說嬸子本來就身子弱，又被嚇了一遭，得吃藥養養才能好。”
沈綰盯著碗裡那黑乎乎的藥汁，心裡對紀家人的恨意又濃上了幾分。
上輩子外婆冇有出這些事，都走得那麼早。
如今又被張桂花推了一把，留下咳嗽的毛病。
大隊上的赤腳醫生什麼水平，沈綰心裡再清楚不過。
她當機立斷拍板：“嬸子，我能借一下你們家的板車嗎，我想送我外婆去鎮上的醫院看看。”
周嬸子：“冇問題，嬸子年紀大了，是得去醫院看看才放心。正好我家有糧也在家，我回去叫他直接送你們去醫院。”
沈綰趕忙擺手：“不麻煩有糧哥了，你們自家的活還得乾呢，我推著外婆去就行了。”
周嬸子：“這算啥麻煩，他在家閒著也是閒著。”
“再說了，要不是我，嬸子也不用去醫院。行了，彆跟嬸子客氣，我回去叫有糧準備板車。”
沈綰在心裡默默記下週嬸子的恩情。
沈綰：“嬸子不急，我有點事，得先出去一趟。”
周嬸子：“誒，行，我讓有糧先把板車擦乾淨等著。”
周嬸子小跑著回了家。
錢有糧正在劈柴，看到他媽回來了。
放下手裡的斧頭：“媽，你不是去沈家照顧沈老太太嗎，怎麼回來了。”
周嬸子急哄哄道；“沈綰回來了，用不著我看著了。她要借咱們家的板車，送老太太去醫院。”
“你快回屋洗把臉，換身衣服，再把板車擦了，去沈家門口等著。這可是個好機會，你給我把握住啊。”
周嬸子話音剛落，錢有糧的臉一下子漲紅。
他踢了一腳麵前的柴火，甕聲甕氣道：“我哪配得上她。”
周嬸子雙手一叉：“瞧你這出息，要不是老孃當年親眼看著你鑽出來，我真懷疑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兒子。”
“沈綰跟紀江退婚，大隊上那些人，嫌棄她跟紀江談了一年多，都不樂意跟她處對象。”
“剛纔你媽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沈老太太要看著沈綰結婚，才能安心嚥氣。”
“沈綰急著讓老太太走得安心，你再殷勤一點，你說她選不選你？”
錢有糧猶豫著點了點頭。
周嬸子一把拍在他背上：“聽懂了就快去洗臉，沈綰是個好姑娘，又有本事，你要是能把她娶回來，老孃這輩子就圓滿了。”
……
沈綰讓外婆先躺下休息。
自己則去衣櫃前，將前兩天賣山貨掙的錢，拿出來點了一遍。
除開之前買米麪糧油的錢，還剩75塊。
去鎮上看病，應該夠了。
沈綰將錢揣進兜裡，跟沈外婆說了聲馬上回來。
然後麵帶冷色的出門，朝紀家的方向走去。
紀家人把她外婆害成這個樣子。
是時候給他們一點教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