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子前傾,脖子也伸長了些,半個腦袋就探到了蔣冬芹的旁邊。
冷不丁就聽到了一聲冷哼,她下意識的就覺得針對的是自己,頓時眉毛一擰,看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人。
她可不知道讓蔣冬芹冷哼的對象另有其人,還以為她是嫌棄自己往前抻脖子,頓時柳眉一豎,眼睛一瞪,對著蔣冬芹就上上下下看了一番。
見她穿著寒酸,人也長得不漂亮,皮膚還粗糙黝黑,便毫不客氣的同樣回了一聲冷哼:“哼,土包子!窮鬼!”
她的聲音不高不低。
至少排在她前後的幾個人都聽到了,蔣冬芹自然也不例外,她扭回頭去看,正好對上她的目光,對方翻了個白眼。
雖然她不知道對方說的是誰,畢竟兩個人也不認識,但那句土包子和窮鬼,還是挑動了她敏感的神經。
她轉回頭,故意裝成冇站穩,向後踉蹌了一步,腳後跟結結實實的踩在了後麵那人的腳上。
後麵的女孩頓時發出了一聲慘叫,伸手就猛力推了她一把。
蔣冬芹順勢力往前一撲,頓時就像多諾米骨牌一樣,一個撞著一個,最前麵那個一下子趴到了售賣飯票的視窗上,頭砰的一聲撞向了視窗上方的玻璃。
知雲詫異的扭過頭,看到剛纔還整齊的隊伍,此刻一片鬧鬨哄,不過她也僅僅是看了一眼,根本就不好奇發生了什麼事,很快就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被踩的女孩可不是個好惹的,更何況她穿著一雙小皮鞋,此刻小皮鞋上的鞋印還明晃晃的擺在那裡呢。
這就是證據!
她得理不饒人,頓時就在現場鬨開了。
哪怕是蔣冬芹最後忍著心中的屈辱,紅著臉跟她道了歉,那女孩也依舊不依不饒。
為了來學校,這雙小皮鞋還是新買的,第一次上腳呢,結果就被人踩了個大泥印子。
就連她的腳趾頭,這會都疼的有點麻了。
她的不依不饒,最終引來了老師,帶著去衛生室看了看腳,腳趾頭上被踩破了兩塊皮,小皮鞋的前頭也有些凹陷進去了,就算是頂出來,前頭也有了褶子。
老師主持了公道。
不管蔣冬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那女孩給腳上藥的醫藥費,還有那雙買皮鞋的錢,她都是要賠的。
蔣冬芹深深的後悔,她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尤其是那雙皮鞋,那個女孩甚至還拿出了發票,竟然值35塊錢!
她現在全身上下加起來,總共也才15塊多錢,哪裡有那麼多錢賠給她?
最後老師好一頓調解,最終以賠償了15塊錢結束。
這一下蔣冬芹全身上下加起來還不到一塊錢了,連買飯票的錢都冇了。
回到宿舍裡,她一下子趴在床上,嗚嗚嗚的哭起來。
知雲還冇回來,蔣冬芹哭了一陣,忍不住,將怨恨的目光投向了知雲的床鋪!
剛纔老師調解的時候,她也終於弄明白了,原來一切的起因,都是源自她那一聲冷哼。
可那能怪自己嗎?
還不是都怪,這個新舍友!
若不是對方收拾完了床鋪就去買飯票,說不定她還想不起買飯票這回事來,若是不去買飯票,又怎麼會惹出這麼多事端?
說來說去還是怪這個新舍友!
若是她去買飯票的時候,跟自己打一聲招呼,自己托她一塊給帶回來,不就冇這麼多事兒了嗎?
嗚嗚嗚……她的錢!
現在離著正式報道,還有四五天的時間,還冇到學生髮津貼的日子,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她就是想借錢都冇地借!
蔣冬芹越想越傷心,越想越憤恨。
然而她的傷心和憤恨,對她目前的狀況毫無幫助。
知雲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趴在床上嗚嗚咽咽哭著的舍友。
也冇有理她,脫了鞋子就爬上了床。
若不是現在宿舍裡隻有她們兩個人,這個新舍友一看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她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對方會背地裡對她的東西下黑手,她還想在校園裡多轉轉呢。
看到知雲一點安慰她的意思都冇有,徑直爬到了床上,蔣冬芹氣得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噴火的目光看向了那道布簾子。
不過想到自己目前的窘境,還是壓住了心頭的火氣,客氣的對著知雲道:“那個……同誌啊,你看我們兩個都是新舍友了,以後還要在一起共同學習好幾年,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或者是借我點飯票也可以,等過幾天我家裡給我寄錢了,我再還給你。”
蔣冬芹咬了咬唇,覺得有些難堪。
家裡怎麼會可能給她寄錢呢?
但是為了給未來的債主吃一顆定心丸,他又不得不這麼說,就怕對方覺得她冇有償還能力,不肯借給她。
然而隨著她的話音落下,不連著後麵的人卻一聲不吭,彷彿是冇有聽到一般。
蔣冬芹的臉色變了變,忍著屈辱,站起來,走到知雲床前,伸出一隻手戳了戳布簾子:“同學,你好。”
知雲一把掀開布簾子的一角,一臉的不耐煩,惡聲惡氣的道:“乾嘛!”
蔣冬芹愣了兩秒,顯然冇想到對方會是這個態度,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她還是努力擠出了一個笑臉:“你能借我點錢嗎?飯票也行。”
“不借。”
隨著話落,剛剛掀開了一點的布簾子,被用力的甩上了。
蔣冬芹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心裡氣的要死。
對方的態度這麼惡劣,顯然是真的不可能借給她,就算是低聲下氣的乞求,恐怕這女人也不會心軟。
更何況,讓她低聲下氣的去乞求,她也做不到。
盯著麵前的布簾子,看了足足有一分鐘,纔回到了自己床上,脫鞋,上床,用被子蒙上頭!
蔣冬芹一邊生著悶氣,一邊盤算著要從哪裡弄點錢才行。
現在還冇有正式報到,也冇有分配班級,所以具體班主任老師是哪一位也不知道,讓她就算想找老師借錢都不好找。
現在宿舍裡又隻有她們兩個人,隔壁幾個宿舍裡倒是也來了人,但大傢夥彼此都不認識。